李焕回江州的时候依旧选择了坐绿皮火车,当然不是李焕有这个文艺范,而是车子已经在前两天送舒畅去江州了。
按照当日李锋的说法,李焕身为威胜集团的执行董事,自然要随时掌握威胜的发展情况,所以威胜集团的报表都要送给李焕一份过目。
可李焕毕竟是个学生,不可能把报表给李焕送学校宿舍去,不过这对威胜来说,或者对李锋来说都不是事。
李锋大笔一挥,在江州为李焕特意设个办公室,专门给李焕整理日常的报表。
至于这个办公室的人选,那毫无疑问的落到了李焕的大管家舒畅身上,舒畅只能又回到呆了四年的江州。
早在两天前,舒畅已经坐车先行去到江州准备办公室,而李焕拒绝了李锋派车送他的打算,而是选择了乘坐火车回江州。
从锦江到江州坐火车不到三个小时,李焕也不是矫情的人,买了张硬座票后独自一人返回江州,李焕很喜欢这种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旅行。
后世有一句稍显矫情的话,高铁很快,快到让你记不起邻座的样子,火车很慢,慢到你可以听人讲完他的一生。
因为已经过了暑假学生返程高峰,车厢内人员并不多,李焕的座位刚好靠窗,座位上刚好有两人正在下棋,见到李焕上车后连忙让李焕进去。
两人都穿着一件洗的泛白的背心,一人剃着平头,有二十七八岁,一个人三十岁左右,右手上有一条缝了十几针的长疤,仿佛手臂上趴着一条蜈蚣,两人皮肤都晒得通红,隆起结实的肌肉,手里各提了一个二两的锦江散白,小桌上摆着一袋子卤菜,看样子是猪头肉。
火车响过一阵汽笛声后重新出发,二人的棋局也继续。
李焕看了一眼棋局发现这棋下的极其精彩,特别是那位手上有疤的汉子,棋力明显高过对方几个档次,看到精彩处,李焕也忍不住神情波动。
带疤汉子的棋下得真好,平头根本不是对手,连续被虐了几把之后索性就不下了,李焕顿时有些失望。
“来一把?”带疤汉子见李焕也是同道中人,对着李焕邀请道。
李焕看到早就心痒难耐,当下也不客气,迅速的摆好棋子,准备和带疤汉子一较高低。
“喝酒不?”带疤汉子从后面的背包里又掏出一个二两的锦江散白。
李焕连忙摆了摆手,倒不是说嫌这五块钱一瓶的锦江散白不上档次,而是这酒太烈,李焕喝了怕上头,倒是那猪头肉确实不错,肥而不腻,吃起来香的不得了。
跟他们一边吃肉一边下棋,三局最后只赢了一局,再下下去估计输的还更惨,李焕索性认输不下了。
平头却直夸他下得好:“我跟老蒋下棋,只有他心情好的时候,才能偶尔赢两局。”
灼疤汉子姓蒋,叫蒋宏,平头汉子姓王,叫王汉明,两人同一所高中毕业,一起出来打工,没成什么事,这次准备结伴去上海打工。王汉明很健谈,他们的经历也多,做过许多份工作,酒楼帮厨、清洁工、车床工,送过快件、卖过报,两人还一起收废品,开过复印店、做过房产中介,大都赔了。
“城市人看不起我们,我们走家窜巷的收旧报纸、收废品,人家把我们当贼防着,小区不让进,以为我们是来踩盘的;盘下一间复印店,两万块钱接手的复印机,说是九成新,用了一个月就报废不能再用了,蒋哥去找他们理论,反被他们把手给打折了,最后也就赔了两万块钱了事……”
听别人痛快淋漓的叙述,好像涉入别人的人生河流,也许这就是坐火车的意义。
“走吧,我们去抽根烟。”虽然是萍水相逢,可吃了人家的猪头肉,李焕也得意思意思。
三人来到车厢连接处,李焕当即掏出自己的中华,倒不是说李焕舍不得请他们抽九五至尊,而是李焕今天出门的时候只从李锋的办公室顺了一条中华。
不过就算只是中华,也让二人有些小意外,毕竟李焕只是学生打扮,没想到抽这么好的烟。
三人在车厢连接处吞云吐雾,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当李焕问起他们二人未来有什么打算,二人也直说他们没什么熟人,打算去魔都碰碰运气。
“哥,你看。”王汉明用手肘顶了顶一旁的蒋宏,示意他往车厢里看去。
李焕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发现有一人正把手伸进一妇女的挎包里。
在这个马爸爸还在为自己的支付宝而苦苦挣扎的时代,火车上的扒手是相当有钱途的行业,有的高手一趟火车下来那可不少赚。
“干什么呢?”蒋宏见状毫不犹豫的大喝一声。
车厢里的众人被蒋宏这一吼吓了一跳,自然也包括那个被扒的妇女。
“啊!你这个挨千刀的,我这可是救命的钱。”那妇女一看自己包被掏了,赶紧将包扯了回去护在怀里,嘴里对着那扒手骂道。
可那扒手也不是善茬,见自己的好事被搅黄了,立即朝蒋宏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