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晨曦的微光如轻纱般透过窗户的缝隙,悄悄洒进屋内。
林宇一家人早已起身,简单吃过早饭后,便开始默默收拾东西。屋内的气氛安静而凝重,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一趟行程的艰难。
母亲王玉芬轻轻抱起还在睡梦中的楠楠,眼神中满是不舍与担忧。
她又转身走到灶台边,将昨晚特意留下的一些煮熟的肉仔细包好,这些肉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虽说王玉芬心里明白,把肉带回去,杨树林那自私的一家人肯定不会让楠楠全吃到嘴里,可哪怕孩子能吃上一点,她这颗做母亲的心也能稍稍好受一些。
“吱呀”&nbp;一声,门被推开,王大春大步走了进来,他来得格外早,脸上带着关切,“师娘,小宇,我来了,咱今天一起去,看他们能咋的!”
有他在,林宇一家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不过王玉芬有些担忧王大春的脾气,嘱咐说道“大春啊,去可以,你可得收好脾气,别二话不说就动手。师娘怕你下手没个轻重,把人打坏了,你要跟着吃官司。”
王大春咧嘴一笑,“师娘,放心吧,我记在心里了。”
王大春熟练地走到院子里,将驴车牵到门口,又利落地检查了一遍车况,随后换上自己赶车,他稳稳地握住缰绳,吆喝了一声,驴车缓缓启动。
林宇扶着母亲和妹妹上了车,自己也紧跟其后跳了上去。
一家人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在晨光熹微中直奔门头村而去。
驴车在崎岖的道路上颠簸前行,扬起的尘土在身后形成一条蜿蜒的尾巴。林宇则是劝母亲放宽心,“妈,你别愁!如果杨树林一家人耍无赖,愣是不打算养楠楠了,那就咱们养。我可以的,瑶瑶也可以帮忙看孩子,是不是瑶瑶?”
林瑶坐在一旁,眨巴着大眼睛,听到哥哥的话,用力地点点头,一脸郑重地保证“妈,我可以的,我会好好照顾楠楠,陪他玩,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王玉芬听着孩子们的话,眼眶微微泛红,心中五味杂陈。她感激孩子们的懂事与担当,可又深知生活的艰辛并非如此轻易就能克服。
当初她改嫁,是想着让两个孩子不再挨饿受冻,可是事与愿违,不仅没让他们能吃饱饭,还让他们被欺负被打骂。现在还要因为她这个母亲做出的错误决定,小小的年纪,就要养一家三口?
她实在不忍心。
“还是等去了,看看情况再说吧。”王玉芬愁眉苦脸。
杨树林家,是一座破旧的土房子,土黄色的墙体在岁月的侵蚀下斑驳不堪,几处墙皮已经脱落,裸露出里面粗糙的泥坯。院墙是用石头和泥土简单堆砌而成的,歪歪斜斜,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坍塌的迹象,仿佛一阵大风就能将其吹倒。
院子里面杂乱无章,各种农具随意地散落一地,有的锄头已经生锈,木柄也断裂了,半埋在土里;还有些破旧的箩筐,东一个西一个地倒扣着,里面残留着些干枯的菜叶和不知名的杂物。墙角堆着一堆还没劈完的柴火,长短不一,杂乱地摞在一起,旁边是一个脏兮兮的大水缸,缸沿上布满了黑褐色的污垢,水面上漂浮着几片落叶和一些不明漂浮物。
显然,没了王玉芬的收拾,杨树林家一团糟,到处弥漫着一股衰败、邋遢的气息。
此时,屋内的杨树林心里美滋滋的。
他一想到自己把儿子送到王玉芬那儿,小家伙就能跟着天天吃肉,自己和父母也都落得个省心,心里就忍不住得意。
一旁的杨母沉这个脸,愤愤不平地嘀咕,“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肯定是勾搭上哪个野男人了。不然,就凭她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离异女人,怎么可能吃上肉?不要脸,不守妇道。我孙子让这样的女人带,还能好?”
杨树林可不管这些闲言碎语,他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只要我儿子也能顿顿吃肉,我才懒得管那些破事儿。要是王玉芬肯回来,还能让咱们一家子都吃上肉,就算她偷人,我也认了。”
“再说了,孩子不送她那,我还怎么娶媳妇?你们还真打算让我打一辈子光棍啊!”
一听这话,&nbp;杨父杨母都不说话了。
儿子还是要再娶的,带着个孩子的确不方便,而且后妈也不见得能对孩子好,要是娶回来个厉害的,那还不得因为这个孩子鸡飞狗跳?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驴车嘎吱嘎吱的声响,杨树林一家立马警觉起来,透过窗户一看,见是王玉芬抱着孩子来了,几个人迅速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赶紧统一口径,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把孩子养回去。
王玉芬抱着楠楠,脚步匆匆地迈进杨树林家那扇破旧的门,刚一进屋,满腔的怒火便如火山喷发一般,她怒目圆睁,直直地盯着杨树林,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大声质问道“杨树林,你把孩子丢在我们家门口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杨树林一仰头,脸上闪过一丝耍赖的神情,眼珠子转了转,满不在乎地回应“孩子也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