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
山路间的声音渐渐隐去。
除了微风、鸟叫、虫鸣,再度恢复了寂静。
陈玉楼提着竹笼,走在前面,余光则是不时瞥上一眼落后自己几步的鹧鸪哨。
此刻的他。
一张脸上神色变幻,有迷茫,有懊恼,有时又会泛起一丝恍然大悟,继而怔怔失神,陷入自我怀疑。
见到这一幕。
他不禁暗自一笑。
谁能想得到。
名动天下的搬山魁首,竟然被自己几句话忽悠的怀疑人生了。
他一番话,九真一假。
别说鹧鸪哨,就是那种惯走江湖的老狐狸也得懵比。
刚在院子里露的那一手。
并不是什么月亮门的古彩戏法。
而是借助青木功,玩的一点小手段。
怒晴鸡虽然天生灵物,神异非凡。
但毕竟还没有觉醒祖血。
又如何是他的对手?
青木功作为直抵长生大道的功法。
可以说。
除了杀伐这一个弱点外,几乎堪称完美。
修行之外,囊括炼丹、炼器、阵法、符箓修真四艺,甚至还有种田、驭兽以及傀儡各类旁门之术。
这半年来,他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心修行。
但触类旁通,也学到了些粗浅的手段。
例如丹药和驭兽。
之前那所谓的镇妖之法,其实就是驭兽的范畴。
收起心思。
陈玉楼低头看了眼竹笼里的怒晴鸡。
与之前的凶横不同。
眼下的它,明显安静了不少。
但一双眼睛仍旧灵气四溢。
易妖中说的鸡无六年,其实并非一味谣传,还是有些道理的。
只不过。
并不是什么鸡犬都有资格罢了。
怒晴鸡这等神物,自然契合易妖之理。
而他之所以一定要将它弄到手,除了对付瓶山下那头六翅蜈蚣外,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打算将怒晴鸡炼成灵宠。
这样一头天生灵物。
一旦将它契约。
对他自己本身的修行也极有裨益。
而纵观鬼吹灯世界。
神异之物无数。
不说别的,瓶山内的那头白猿,心性通灵,只不过作恶多端。
还有单峰白骆驼、白毛狼王、归墟蚌祖,甚至……古神。
真有那一天。
陈玉楼都不敢想象会有何等惊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
他才对所谓的卸岭魁首不屑一顾。
在修仙长生面前。
权势钱财堆成土,红颜美人皆白骨。
更何况其他?
“道兄,天快暗了,得快点赶回去。”
眼看头顶云霞铺满天际,陈玉楼提醒了声。
“好。”
鹧鸪哨点点头。
不再多想。
两人一前一后,各自施展轻身功夫,迅速往瓶山方向而去。
很快。
在日头落山前。
两人终于赶了回去。
不过却不是义庄,而是瓶山外那座山谷。
仅仅大半天的功夫。
原本密不透风的林子,已经被卸岭群盗清理出一大块空地。
站在山崖上,远远望去。
一座又一座的帐篷,拔地而起。
形成一片营地。
“不愧是卸岭力士,天底下,也只有陈兄的常胜山,能有如此惊人的行动力了。”
鹧鸪哨在一旁看的惊叹羡慕不已。
同时。
言语之中又有几分酸楚。
搬山一脉算是盗墓四派中底蕴最深,传承最久的一个。
但如今……
活着的搬山道人。
除了他们师兄妹三人,竟是再找不出一個。
而反观卸岭,出现的时间最晚。
却一路扶摇直上。
他哪能不羡慕?
几乎可以预见的是,有陈玉楼在,卸岭一脉只会越发兴盛。
“道兄言重了……”
陈玉楼摆摆手。
他没有鹧鸪哨那么多想法。
唯一欣慰的是。
今晚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昨天落脚的那座义庄。
虽然他住的算是最好的一间,但实在太破,四处漏风不说。
再加上耗子二姑的尸体,在门后也不知道放了几天。
辰砂夹着石灰,还有一股腐烂的霉味。
实在是感人。
整个人在卧榻上翻来覆去。
直到后半夜才勉强闭了会眼。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