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插一句嘴”,实际上一顿噼里啪啦,跟放鞭炮似的炸开,叫人蒙圈。
九叔公怒道“既然你被七出休离了,又有什么资格做主淮安侯府!你不愿意承认这个身份,那就滚出淮安侯府!”
“嚯!你问我有什么资格啊?”偏管裳一瞪眼,理直气壮地道“那当然是因为我拳头硬咯!”
在她的认知里
拳头硬,就是王法。
你打不过我,就得听我的!
别人不说话,明显是给她一人独美的战场——
她伸手一指“过去我的千般容忍、万般退让,得来的便是这不要脸的逼玩意儿,给我设计了七出之条,一步步挖坑,想要逼死我!”
“泥塑的菩萨尚且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我是个活生生的人!”
“我、管裳,前骠骑大将军一手养大的女儿,可不是任由尔等捏圆搓扁的!”
“你们虽然没住在侯府,但我不信你们不曾听闻!”
“我管氏娘家还在的时候,他卢宗平尚且一而再羞辱我,管家出事之后,他只变本加厉!”
“既然讲道理讲不通,那不就只能讲物理了!”
想到这群老爷们不知道什么是“物理”,她冷笑着解释“我跟他讲道理的时候,他跟我耍流氓!现在我耍流氓了,你们就想跟我讲道理?呵,天底下的便宜,都让你们这些臭不要脸的男人占尽了,是吧?”
慷慨激昂的一番陈词,掷地有声,将所有人炮轰了个外焦里嫩。
听得莺歌和李桃儿眼睛都亮晶晶
太帅了!
太爽了!
太爱了!
三太爷痛心疾首地道“你受了委屈,自当找我等为你做主,怎可……”
“别笑死人了!”管裳面对这些不要脸的老匹夫,可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美德。
连话都不让他们说全,因为她不想听!
她脸上闪过一抹如刀般锋利的笑,道“别说让你们为我做主了,就算是为我收个尸,你们怕是也会跑得尾巴都秃了吧?”
须知,是原主死了,才轮到她这个管裳在这里大展神威。
原主死了啊我艹!
倘若没有她穿越过来,原主已经被七出休离、横尸淮安侯府门口!
这些口口声声可以做主、满口仁义道德的完蛋东西,又在哪里呢?
她越说,情绪越是激昂“公道没有人给,我就自己主持!正义无人伸张,我管裳自己管上!”
她一个妇道人家,看上去也没多大只,偏生这宛如猛虎出柙的势头,横冲直撞,直把他们全部创飞!
短刀在她掌心旋转,挽出漂亮的刀花,她悠然问“现在,诸位族老,请你们告诉我,这淮安侯府,到底是谁当家、谁来做主才合适呢!”
并非在场的老爷们打不过她一介女流,一哄而上,她纵有三头六臂也只能被抽筋扒皮。
可,高门大户,有辱斯文的事儿做得再多,却还总是要维持脸上光鲜亮丽,要占领道德至高地。
现在他们根本说不过她!
此乃其一。
另一则是谁第一个冲上去,将来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他就成为众矢之的!
人心本如此。
有肉可吃,人人都想分一杯羹,生怕少吃一口;可有锅要背,一个个尾巴跑秃!
见无人说话,管裳的眸光放在三太爷脸上,问“三太爷,不然你来做主?”
三太爷连连摆手“卢家历来是主支当家。”
九叔公勉强说了句“你一个犯尽七出的妇人,总也是不能做主的。”
气息勉强比刚才弱了。
管裳唇角弧度冰冷,袍袖一挥,一伸手“锁秋,把那本休书拿过来。”
她今天可是故意穿的广袖宽袍,打扮得十分霸气。
气势压人,先声夺人,非常重要。
锁秋立即将卢宗平写成了折子的休书送来“小姐,在这儿呢。”
众人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管裳接过,拿在手里看也不看,三两步上前,一把拎住卢宗平的衣领。
卢宗平不是不想反抗,但——
两条腿都站不起来了啊!
这女人力道贼大,竟像老鹰拎小鸡一样将他从椅子上拎起,猛地将他扔在了地上。
“这是你写的休书!”
管裳一甩手,那本厚皮折子便砸在了他脑门上,与她刚穿越来经历的一模一样。
“念!”她面色如罗刹,眸光如刺刀,死死盯着卢宗平“一条一条给各位族老解释清楚,我到底犯了哪七出!”
众人“……”
简直没眼看!
就这,还武将?
真是,卢家祖上哪一个不强悍,老侯爷更是智勇双全。到了这一代独苗苗,怎么出了这么个废物!
卢宗平喉结滚动,不断咽口水,慌得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