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开始聊正事。骆养性小心翼翼地从里衣取出誊抄的那两本名册,递给朱慈炤:“殿下,这是从周延儒家里盗来名册的抄本。一本是张溥要求周延儒提拔官员的名册,一本是要求周延儒打压迫害的官员名册。”朱慈炤接过名册:“怎么这么厚?”骆养性无奈地笑道:“张溥不仅把官员的出身、籍贯、师承都写了出来,还对每个人都列了评语。其中许多人的**、把柄,也都一一记录在了上面。卑职也是抄了好几天才抄完,到现在手还酸疼呢。”朱慈炤略翻了几页,然后笑道:“骆公辛苦了,有了这份名册,周延儒想不倒都难。”“那殿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骆养性献上这两本名册,就等于给朱慈炤纳了投名状。现在大家正式成为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一旦事情败露,大家携手上路,整整齐齐,谁都别想跑。既然骆养性拿出了诚意,那朱慈炤自己也得拿出点诚意来,推诚置腹、礼尚往来,合作才能长久。于是朱慈炤严肃认真地回答:“接下来咱们静观其变,等清军入关劫掠,再逐步放出周延儒的罪状。周延儒心虚恐惧,会自请督师抗清。等他战败回来,咱们再把吴昌时等六人各出一万两,由吴昌时运作,贿赂宫中权贵,以为周延儒复官的事情捅出来。吴昌时通内案,一旦爆出,父皇非被气得七窍生烟不可。那时候就是搬倒周延儒的最好机会。”骆养性心中更加惊讶:吴昌时等六人各凑一万两,为周延儒贿赂宫中权贵以求复官,这么隐秘的事情,汉王殿下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我这执掌锦衣卫的,也是前几天盗得名册、书信,才从周延儒与阮大铖的来往书信中略知个大概。所以汉王殿下到底掌握了什么样的情报势力?宫里这些权贵们一个一个的都深不可测,这朝局真是太吓人了。朱慈炤看骆养性脸色不断变换,自己心中也是暗暗感叹。崇祯杀魏忠贤、田尔耕、许显纯,导致厂卫都不敢给皇帝卖命了。嘉靖、万历两朝除外,大明中后期换皇帝很频繁的。换上来的新皇帝毫不留情地清算厂卫,又是杀头,又是抄家灭门的,那谁敢不兔死狐悲啊。崇祯朝已经过了十五年,按规律也快该换皇帝了,这时候哪个厂卫给皇帝卖命,哪个就是蠢猪。厂卫的精气神都被打断了,不给魏忠贤、田尔耕、许显纯平反,那就永远别想恢复厂卫的活力和忠心。朱慈炤正想着,骆养性站起身来:“卑职不便久留,这就回锦衣卫挑选校尉,在汉王府和田府外监视。”朱慈炤点点头,亲自送骆养性出去。送完骆养性,回到书房,还没等喘口气,方正化便来禀报:“殿下,两位讲官来了。”朱慈炤只得继续出来迎接。方以智、史惇都是三十多岁,朱慈炤与两人见过礼,寒喧几句,然后请至书房。第一次进讲,要向孔圣人行四拜礼。这个大规矩不能不守,至于其他细枝末节,方以智、史惇都比较通融了。因为汉王是何种性情,大家早都有耳闻。连皇帝都不愿意跟汉王较劲了,作为讲官非要抬杠还有什么意义呢。而且汉王的前途,就是做个富贵闲王,又不是储君,差不多学学得了。尤其是方以智,给定王做讲官时受尽冷遇,已经有点灰心了。朱慈炤准备了一张大书桌,与方以智、史惇相对而坐。大家面对面交流,直接探讨学问,不弄那些乱七八糟的穷讲究了。方以智先讲了几段《论语》,史惇则指导朱慈炤仿了八个中楷字。今天明面上的课业顺利完成了。朱慈炤笑道:“两位先生,今天第一次进讲,课业已完成,咱们随便聊聊吧。中午我给两位先生做饭,算是拜师宴了。”史惇好奇地问道:“殿下还会做饭?”朱慈炤笑道:“先生不会想告诉我,君子远庖厨吧?”“那不会,那不会,臣不是迂腐之人,只是惊异于殿下还擅长厨艺。”“一会先生就知道了,咱们先聊半个时辰,然后两位先生喝喝茶、看看书,我去为两位先生做饭。”史惇、方以智对视一眼,这位汉王殿下果然名不虚传,着实是与众不同。说话做事没有半点架子,就跟闲散居士一般。史惇笑道:“那臣两人今日便孟浪一回了。”“尊师重道,应该的。”史惇笑道:“敢问殿下想聊些什么?还请殿下出个题目吧。”这意思就是我们两个懂的很多,殿下你肯定难不住我们。朱慈炤故作低头思索一番,然后抬头问道:“请教两位先生,袁崇焕何许人也?”史惇与方以智闻言一惊,两人对视一眼,大家算是上了贼船了,这汉王讲官可真不好当。史惇推让道:“方兄先请吧。”方以智也连忙推让:“别别别,史兄是状元,才智远胜愚弟,还是史兄先请吧。”见推让不过,史惇便准备开讲了。所谓不平则鸣、不吐不快,史惇心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