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宣的尸骨是存在放县局里的,并且不能被带走。
所以,烧狼牙棒的这件事情,就得在县局里面进行。
“你神经病啊。”
赵国伟毫不客气的骂了一声,但肯定不是骂骥二郎。人刚帮他破了一个命案积案,还有希望给出另外两个命案积案的关键线索,他神经病了也不会骂。
单独前来沟通的骆民伟,被骂了也不生气。
换成是赵国伟来找他商量这件事情,他甚至会直接带着赵国伟去精神科——前提是他不知道骥二郎的神奇之处。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神经病,但在不会损伤尸骨的前提下,考虑到骥专家的特殊癖好。我觉得,也不是不能操作一下。”
赵国伟眉头紧皱,他是了解骆民伟这个多年朋友兼同事的。
什么安排一下,什么操作一下,甚至是穿着警服说脏话这种行为,都是骆民伟所不喜的。
若非如此,骆民伟如今何止是分局大队长啊,极有可能成为市局的支队长。
当然,也有可能在上一次巡视组过来的时候,就被弄进去了。
“我是没问题的。”赵国伟的风格和骆民伟不一样,也是因为在小县城里,总有些绕不开的东西。
“但……你不是这样的人啊,还有今天好几次我给你眼色,你都不搭理我。”
赵国伟眉头紧皱的道:“感觉,你就像是被鬼迷心窍了一样。”
你怎么知道?
骆民伟心中一惊,好在经验丰富没有表露出来。
真要说起来,他确实是被鬼迷心窍了。而且不止是因为他徒弟李胥丽的上进心,也不是从失踪案开始。
是七年前。
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在那之后,主动找骥二郎两次呢?
他叹了口气,语气深沉了起来。
“年轻的时候总是觉得,什么案子我都能破,什么样的罪犯我都能抓住。碰到搞不定的,只会觉得是我还不够强,权力还不够大,资源还不够多……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做到。”
“现在我已经四十多岁了,这辈子基本上是一眼就能看到头。所以我知道,有很多案子,有很多罪犯,我都没机会去破了,也没机会抓了。”
“但是,这对于那些受害者们来说,太不公平了啊!”
听着听着,赵国伟的表情也沉重了起来,他知道骆民伟说的都是真心话。
诚然,有不少人把他们的职业当成一份工作,并没有和其它的工作区别对待。
有一句很经典的台词,说的很通透——一个月才几百块,你玩什么命啊。
但总有一些人,哪怕是连几百块都没有,也会因为责任和义务,理想和追求,和坏人玩命!
“现在我有了一个机会,你也有了一个机会,很多受害者同样有了一个机会。”
骆民伟语气之中的沉重已经消退,变的充满希望。
像是在泰山顶上苦等了一夜的游客,开始呼唤已经睡过去的同伴:醒醒啊,太阳要出来了。
骆民伟笑着说:“就算是被鬼迷心窍了,我觉得,我也应该抓住。”
赵国伟也笑了起来。
“我又不是你徒弟,你也不是我们政委,少给我上思想政治课。现在,是你要操作操作啊。”
“那你愿意帮我操作操作吗?”
“不愿意。”赵国伟拍了拍骆民伟的肩膀:“这是我的机会,别抢着在骥专家面前表现啊。”
骆民伟心中有些感动,但却没有多说,而是提醒道:“你让你们法医那边速度快点,他们越快,骥专家这边就越快。”
说到案子相关,赵国伟就正色道:“这个能不能让骥专家亲自来?他自己动手测量什么的,颅骨复原的效果是不是会更好啊。”
然后又补充道:“我可以给他申请个顾问的头衔,这样他操作起来就没问题了。”
“他很忙的,而且苏承宣的颅骨复原做的不是很好吗?一样的。”骆民伟劝道:“他脾气很怪的,习惯说一不二,你注意点。”
“天才嘛,脾气都怪。”
赵国伟感慨道:“在尸骨面前烧狼牙棒,说真的,要不是他帮我破了案子,还是你带来的,我真以为他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呢。”
“……”
你也是个天才,这都能猜出来。
骆民伟有些苦恼,因为早晚有一天,赵国伟肯定能知道骥二郎真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还会知道,骥二郎曾经是一起分尸案的头号嫌疑人。
到时候,又该怎么解释呢?
他算是有些明白当初骥二郎的感受了,确实挺痛苦的。
……
……
凯雷德停在了县局外路边的停车带上,包括苏承宣在内的三个被害鬼,都有些紧张。
一方面是因为,骥二郎此时也在车里。
另一方面是因为……
“真的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