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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1 / 3)

李善用闭上了双眼,双唇微颤、惨白若死,乌瓜手里抵住她的小刀不住颤抖,最终“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房门应声而开,陆女官再次出现,带着宫正司的女官走进来,将乌瓜绑了起来。乌瓜害怕了,拼命辩解:“我没有,不是我做的,你们没有证据!”

陆女官朝上一指:“我们都看见了。”

乌瓜往她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这个房间的天花板是木板拼成的,相互之间有很大的缝隙,阁楼里的人可以从木板的缝隙中清楚地看到下面发生的事。可惜,她在这里住了三天,却从没留意过这一点。

“这个小院里,所有的天花板都是如此。这三天里,你们每个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陆女官冷冷地对乌瓜说,“考官都看得清清楚楚。”

乌瓜面如死灰,垂下头,再说不出一句话。官婢的命不值钱,现在事情败露,她脑海中浮现出商管事无辜枉死的狰狞惨状,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噗通一声瘫倒在地。

出乎众人意料,李善用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包扎伤口的布条上立时浸透了鲜血,她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急急问道:“两位女官,今日之事不知如何论断。”

陆女官看了看身旁人,宫正司女官略一沉吟:“官婢怨谤朝廷、杀伤同侪,罪当论死。”

李善用急切道:“女官差矣。今日之事乃是私愤争斗,失手伤人,宜小惩大诫。”

谁也没想到,李善用这个差点一命呜呼的受害人,居然会为凶手求情。

宫正司女官蹙眉:“官婢擅动刀械也是死罪。”

李善用双目低垂,睫毛微动:“女官说笑了,堂堂毓秀堂内,宫规严整之地,哪里有刀械,只有一些考试用具罢了。”

这孩子竟还攀扯上毓秀堂了,宫正司女官笑着摇了摇头,举目去看陆女官。陆女官没想到她宁愿开罪考官,也要为凶手求情,很是意外地问道:“此人几乎置你于死地,你还要为她开脱?”

李善用眼睫微颤,透出些轻淡的笑意:“虽说成王败寇,但到底事出有因,我和她之间哪有仇怨呢,都是上一辈的恩怨罢了。我不怪她。”

乌瓜待她一片赤诚,她刻意隐瞒身世,虽是为了自保,却也实实在在是对不住乌瓜。他们二人其实同病相怜,都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乌瓜全族皆丧在她父亲手里,她万万不愿看到这个直爽率真、恩怨分明的姑娘再因她断送了性命。

陆女官摇了摇头,与宫正司女官小声商议几句,下了定论:“既然事主不欲追究,就以私愤争斗、失手伤人上报吧,到底如何就看司正如何勘当了。”

李善用答应一声,撑着身子跪倒大礼拜谢。

宫正司女官带着手下走了,乌瓜一直呆呆地注视着俯伏在地的李善用,嘴唇不停开合,两行眼泪无声涌出,直到被拖出房门再也看不见。

李善用一遍遍地在心里反复揣摩她的口型,才明白乌瓜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对不起!”明白过来的那一瞬间,她忽觉被人摘去了心肝脾肺一般痛彻心扉,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悲恸,终于捶膺痛哭起来。

第二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李善用躺在床上,听陆女官宣布了本次考试的最终结果。

昨夜乌瓜事发之前,廖缪缪已经解决了自己的对手,乌瓜的对手则因为差点被陷害杀人而吓破了胆,自愿退出。因此,本届考入毓秀堂的新生只有四人,根据历次考试的成绩综合排名下来分别是:李善用、廖缪缪、梅夷光、章九辂。

陆女官话音刚落,章九辂就“嗷”地一声跳了起来,廖缪缪止不住笑着反复说“我要告诉我姐姐去”,梅夷光则难掩欢欣之色地向陆女官连连行礼道谢。

陆女官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床前,掏出手绢帮李善用擦掉不停从眼眶里涌出的泪水:“忍着,毓秀堂的人是不流泪的。”

那一瞬间,李善用短短人生中所有重要的人的面孔,同时在她的眼前浮现:她爹、她娘、商管事,还有唯一活着的……乌瓜。

“咱们善善像爹爹一样聪明,一定要寻个名师精心教导。”

“善善乖,小辫歪了不好看,娘给你重新梳,保证美美的。”

“咱们做官婢的,只有考上了毓秀堂,后半辈子才能堂堂正正地做个人!”

“师父说了,我比你大,应该照顾你,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大声喊我,我一定过来保护你!”

李善用深深吸气,大声回应:“是,我不流泪!”然而,尽管她拼了命地眨眼,眼泪却仍是不争气地往外涌。陆女官叹了口气,轻轻拍拍她的手,一腔强抑的哽咽终成痛哭。

兴奋过后,廖缪缪三人各自回去交接工作、办理入毓秀堂就读的诸项手续,李善用则暂时留在毓秀堂养伤,待伤势初愈后,才回了一趟织染院。

时隔半个月后重回掖庭,一切仍然极为熟悉,却莫名地又有些疏离之感。毓秀堂的新衣还未做好,李善用穿着旧时的官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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