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芸在西屋绣嫁妆呢。
当时她开枪打伤了人,急忙出城,只顾得上带了些金银细软,亲手绣的那些嫁妆物品,一样也没带出来。
后头陈郎中他们从牢里出来,都慌了神儿,哪里还顾得上那些?
刘东山打晕了看守救他们走的时候,也只是带了些银钱和祖传的秘方,其他的东西一概都没能带走。
如今,那些东西都在宽甸城的宅子里,根本不可能回去拿,所以陈秀芸就只能重新再绣了。
衣服什么的都做完了,就剩下成亲时的红盖头,还得忙几天。
陈秀芸忙活了一天,总算把鸳鸯戏水盖头上的鸳鸯绣完一只。
正想停下来休息呢,就听见了曲绍扬的动静,于是赶紧收拾起东西,跑到东屋。
“绍扬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没多会儿,那个,这是我在营口给你买的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曲绍扬指了指炕上那个大包袱。
陈秀芸一听,也没客气,上前来解开了包袱。
里头有曲绍扬特地给陈秀芸挑的梳妆镜,一对西洋的玻璃镜,镶嵌在紫檀木的镜框里,那紫檀木雕刻着十分精美的花纹。
还有一对儿紫檀木嵌螺钿的梳子,这一次的图案不是柿柿如意,而是百年好合。
另外,还有发簪、发钗、步摇等首饰,梳头油、胭脂、鹅蛋粉、口脂、眉黛等梳妆用的东西。
一摞颜色鲜亮、工艺精美的绸缎料子。
光是这包袱里的东西,就值不少钱了。
“绍扬啊,你看你,又给她买这些做什么?你啊,就可劲儿惯着她吧。”
正好这时候李氏进屋了,见到那些东西,少不得要说曲绍扬几句。
“婶子,你们从宽甸出来的匆忙,秀芸的东西都没带出来。
猫耳山这边买不到这么好的东西,我就顺手给秀芸买点儿,留着她日常用。”
曲绍扬不以为意,自己的媳妇自己不疼,还指望别人疼咋地?
曲绍扬这么一说,陈郎中和李氏都忍不住叹气。
是啊,他们这一出事,原本给闺女预备的嫁妆,都没带出来。
虽说在营口的时候采买了一些,可哪能比得上李氏精挑细选预备了好几年?
“绍扬,你有心了。
丫头,听见了没有?成亲以后,可要好好对绍扬,别辜负了人家对你的心。”
李氏抬手,戳了闺女一指头。
“那啥,晚上在家吃吧,正好我炖条鱼,你们爷俩喝点儿。”李氏笑呵呵的对曲绍扬说。
“行,那就劳烦婶子了。”曲绍扬也没客气,直接点头答应了。
于是,陈秀芸跟着母亲一起去做饭,曲绍扬陪着陈郎中唠嗑。
晚饭曲绍扬在陈家吃的,李氏炖了条鱼,还炒了肉片儿、木耳白菜、鸡蛋,曲绍扬陪着陈郎中喝了两杯酒。
吃过饭后,李氏说让曲绍扬去看看陈秀芸绣的嫁妆,要是缺啥少啥,赶紧添置。
这话,实际上就是给俩人各单独相处的机会,反正俩人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成亲了,也不用管的那么严。
曲绍扬借机会跟陈秀芸腻歪了一会儿,时候不早,便告辞回了自家。
今年落雪早,曲绍扬回来之前就下了第一场雪,不过这场雪没站住,天一晴又化了。
今年新买的那片荒地,在江春福的带领下,伙计们起早贪黑,半个来月就全都弄完了。
这几天,江春福正带着人,收拾那些收回来的粮食呢。
高粱、谷子、小麦、糜子,这些都得先脱了粒,装到粮仓去,啥时候吃再推磨。
苞米得扒了外头的皮,或是拴吊子,挂在外头通风晾干,或者直接装到苞米楼子里,慢慢干透了再扒苞米粒儿。
地面还没冻透,须得过些时候,再冷一冷。
把院子外面那块平地收拾出来,提前泼了水冻成冰面,才能打豆子。
这些活不着急,啥时候干都行。
反正曲绍扬跟刘东山都商议好了,这些粮食一点儿也不卖,全留着。
粮食卖不上多少钱,不如留着,家里养了这么多伙计,一年光是吃粮也得不少呢。
如今世道不太好,不定哪年赶上瞎年头粮食不收成,手里留着粮,过日子才安心。
曲绍扬跟刘东山商议着,去年的那片山场子不能丢,还是要占住。
不过,山上那窝棚一年没住,已经不行了。
所以曲绍扬带着人进山,重新选了个有利的位置,盖起来两大间木刻楞的房子。
之后曲绍扬又领着人,进山打了两回猎,弄了好几头野猪、狍子回来。
这么一忙活,十月眼瞅着就过去,离着曲绍扬和陈秀芸成亲,没几天了。
刘东山不许曲绍扬再去山上,让他好好在家带着,准备娶媳妇。
冬月初二下午,陈郎中让李氏预备了一些饭菜,把刘东山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