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山看着好些考生都跑下去看榜,又看了看外面的一堆人,想了想,还是算了,等桂哥儿回来吧。
孙伯民着急地问:“山子,要不阿爹也去看榜,阿爹跑得快,阿爹是乡下人,他们这些城里人,可比不上我有力气呢。”
孙山赶紧制止孙伯民,安抚地说:“阿爹,我们在这里等,桂哥儿已经下去了,他力气大,很快就冲进去了。”
孙伯民心急地问:“桂哥儿知道你的坐号不?他应该不会记错吧。”
孙伯民喃喃自语,一时害怕桂哥儿看错,一时又害怕桂哥儿挤不进去,一时又害怕桂哥儿挤进去看到后,出不来。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想亲自下场看成绩。
黎信筠眼纠纠地看着放榜台,看着那边的人潮,听着那边的呼喊声,隐隐约约听到:“中了”,“怎么没有我的名字”。
乱七八糟地听了一遍又一遍,心里想着书童阿平怎么还不回来?
事外之人何书锵扒在窗台,时不时喊到:“山哥,榜单已经贴出来了,好多人啊。”
随后又喊:“山哥,我好紧张啊。”
接着又喊:“山哥,可惜我没有千里眼,要不然我给你看榜单。”
喊得大家心烦意乱,好想套麻袋,把他打一顿。
忽然人群中有人喊一声:“解元,解元是韩孟渊,韩孟渊,韩孟渊.....”
大家这次听清楚是谁了,韩孟渊,果然是韩孟渊。
柳文唤羡慕地说:“之前很多人就猜测是韩孟渊,果然是他。”
洪翦点了点头说:“想不到韩解元不仅诗做得好,文章写得好,连乡试也考得好,不愧是这届最热门的解元人选之一。”
韩孟渊,孙山听过,也见过。惠州府人,乡试前已经名声很大了。
听闻才高八斗,出口成章,知识渊博。
乡试后,孙山好奇地去会面,虽然传闻比较夸张,但也**不离十。
的确是个才子。
文笔翩翩,辞藻华丽,雕文织彩、绣口锦心。
而且韩解元才二十出头,可谓年轻有为。
茶馆里的考生听到韩孟渊是这届的解元,颇有实至名归的感觉。
孙伯民听到解元不是孙山,嘴里动了动,什么话都不敢说,内心有一丁丁点失落。
在他心里,山子才是最厉害的,如今解元不是他的山子,孙伯民有一丁丁点不是滋味。
解元知道是谁后,亚元的名字也陆陆续续地传唱出来。
可桂哥儿,阿平一行人去看榜单的还未回来。
孙山心里不由地想:莫非桂哥儿和阿平在榜单上看到没有他们的名字,不敢回来?
章越紧张地问:“怎么看榜的人还未回来的?”
章越心里想的跟孙山想的差不多。
如果上榜了,肯定急匆匆回来,只有落榜,才等人潮散去,慢慢回来禀告。
总不能跑回来对着少爷说:少爷,我在榜单看不到你的名字,少爷,你落榜了!
只要不是傻子,谁敢这么回来禀报。
只会等人散去不少,慢吞吞回来,再一点一点地说,免得刺激少爷呢。
孙山等人等得好煎熬,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随后看到一个下人模样的说:“少爷,你中了,你中了!”
孙山看了看那位中举的学子,不认识。
不过他的样子欣喜若狂,一直哈哈哈大笑。
孙山几人即使心情不好,也站起来道了一声喜,至于过去祝贺,实在没心情,下次吧。
孙山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沉默不语。
连事外之人何书锵也不敢说话了。
刚才还兴奋地叫喊,此时圆头圆脑地看了一会儿外面,又看一会儿孙山,黎信筠等人。
嘴巴抿得紧紧的,害怕自己说错话。
一阵喧闹过后,又来一阵喧闹,跑去看榜的人又回来了,接着又有一个考生中榜了。
孙山等人麻木地站起来,拱了拱手,道了一声谢,随后麻木地坐下。
孙伯民着急地问:“桂哥儿怎么还不回来的?”
其实心里早就沉入谷底了。
孙伯民也想着要是中了,桂哥儿肯定早就跑回来报喜。要是没中,肯定躲起来不敢回来通报。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其实很短,不过大家都觉得太长了,桌子上的茶水已经被喝得见底了。
忽然门口又传来一阵吵闹声,孙山等人立即看过去。
这次进来的不是书童,不是下人,而是官差。
看他们手里拿着捷报,知道他们是官方报喜的人。
其中一个官差大喊:“捷报!漳州府黄阳县孙山孙举人,恭应泰启三十七年广南乡试中式第六十九名。”
话一落,茶馆鸦雀无声。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何书锵,肥胖的脸因为激动瞬间涨成红苹果,急切又激动地喊:“谁?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