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首先拆下木鸢的半边翅膀,翅膀的主干是某种金属打造,通体呈现银灰色,不似常用的玄铁精金,这不是白渊所熟悉的任何一种金属。
暗自记下这种金属的色泽,然后又敲了敲,白渊准备回头去问宋断指。
金属主干的末端,则是木片仿制的羽毛,这些羽毛相当宽大,从小到大依次排列,井然有序,但又薄如蝉翼,想必是某种灵木切削制成。
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勉强掰断其中的一片,她记下断面处的纹理以及色泽,准备回头去问宋断指。
这时,白渊回过头来,观察翅膀的根部,那里安装有整个翅膀的传动机关,构造异常复杂,但也异常精巧,白渊拎起半边翅膀,想要模仿其扇动时候的状态,这些传动机关层层嵌合,也跟着一起运转。
哪怕是以白渊前世作为现代人的知识储备,想要完全解析其中的原理,也异常困难,只能尽可能记下其中的结构,回头去问宋断指。
越是参悟,白渊就越是发现,自己的偃道造诣非常匮乏,无论是对常见偃材的掌握,还是对机关术基本原理的理解,都远远不够。
这很正常,毕竟她只是凡人,修行也不过两三天,这些机关结构,每一个背后,可能都潜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是无数先贤大能费尽心血,最终缔造的伟大产物。
若是她能一下子全部看懂,那才奇怪。
在这个世上,或许根本不存在什么只要叮一下,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系统,她也不是那种,能够以超乎常理的天赋,瞬间顿悟天道至理的绝世妖孽。
她只是一个不慎早夭,误入此间的无名过客,她只是一介凡人,可能在不久的将来,还要被迫承受五弊三缺之苦的凡人。
她所能倚仗的只有自己,硬要说的话,还有自己嘴里含着的,那个不知道有什么用的游鱼。
在接下来的数个时辰中,白渊反复观察木鸢的结构,也时不时拿起谎鸦,将二者进行对比。
只可惜一场梦太短,只够她丢一只鸟,打死两只鸟,观察小半只鸟。
……
“师尊,您看他,啧啧啧,我刚刚好心来叫沐师弟起床,他居然还发疯打我!你看他啊~”
当白渊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狗脸,木犬师兄此刻正捂着自己的半边狗脸,对着宋断指诉苦。
那阉狗不知道是被什么人打了,半边脸高高肿起,另外半边脸上,嘴角撕裂一直裂到了耳根,卧房中更是一团糟,一群内门弟子缩在门外,满脸惊恐地看向里面,看向白渊。
“师兄,你脸肿么肿了捏?”
“醒了?醒了你还好意思说,你踏马的还好意思说!嘶喔喔喔!”
木犬勃然大怒,刚要开骂,却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角,伤口被扯动,他疼得龇牙咧嘴,面容扭曲。
“师尊,你看他,您一会儿不在,他这是要反了天了!”
白渊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卧房,再看了看浑身是伤的木犬,眉头一挑,他感觉自己四肢有些许酸痛,明明刚睡醒,但却无比疲惫,就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此刻,宋断指也满脸愠怒,看向自己,白渊打了个冷战,语气中带着不确定。
“这一切都是我干的?”
“你说呢?”
“嘶——”
白渊大概明白了,他在梦中经历了一场大战,现实中,八成是在梦游,他和木鸢厮杀的过程,更是把这卧房闹得鸡飞狗跳。
“你完了,我告诉你,刚刚要不是我拦着,你差点还要对我们师尊动手,你完蛋了!”
这位狗头人在白渊面前,可谓是将狗仗人势这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上一秒还在对白渊叫嚣,下一刻就开始对着宋断指哭唧唧,活脱脱一只被人打伤,找人诉苦的小狗儿。
“师尊,你看我这脸,被他扯得,我虽然修为远胜他,但念及大家是同门,也不敢下狠手,一个不小心,竟是被他打成了这样,哎,师尊,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白渊哪里还看不出来,这阉狗是要落井下石,挑唆宋断指治他于死地,但他并未表露,而是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啧……师兄,实在是不好意思。”
“道歉?道歉就有用吗?疼死老子了,他奶奶的腿。”
木犬是七转偃者,比他足足高出了五个小境界,他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把对方打成这样,白渊感觉这其中必有猫腻。
“你知道现在几时了吗?现在是未时。”
“呃,我就睡了这么一会儿?”
白渊是中午躺下的,他分明觉得,自己在梦中经历了很久,怎么听他的话说,好像才过去了三五个时辰。
“师尊她老人家,念及你之前守夜,早上就没让人叫你起来,你倒好,直接给我睡了一天一夜还多,你他妈是猪吗?师尊,您要是今天不罚他,他下次就敢继续装疯卖傻,赖床不起。”
宋断指心中自有定夺,虽不至于完全按着木犬说的来,但他看向白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