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逃吧,你现在一路向西走,说不定还有机会,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她是九转偃灵,你就是能够炼化人遁机,也不过一二转,你如何能是她的对手。”
“让他去!不过我突然想起来了,就算你被师尊制服,你不会轻易死去,她有一百种一千种办法惩罚你,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尝遍各种最极致的痛苦,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两人的声音,在白渊耳边反复回荡,就像是两种极端的、分裂念头,让他纠结痛苦,撕扯着他的精神与意识。
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枷锁,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他必须直面宋断指,面对两人的喋喋不休,白渊面无表情。
“你们两个死人,死都死了,那给我消停一下!”
两人都是偃修,都曾怀着梦想,拜入缺一门下,前者道心不够坚定,终究没能坚持下去,后者道心坚定,但却过于愚忠。
所以,两个人都死了。
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杀死宋断指,哪怕他现在逃走,侥幸找到办法解开枷锁,那就是违背了当初的誓言,日后必定心魔缠身。
打从一开始,自从他一睁眼,来到那个阴暗的洞穴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任何退路,唯有不断向前。
白渊提起带血的包裹,清点了一下其中的东西,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
不多时,他就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裹,来到缺一山脚下的镇子中,狗血从包裹中渗出,撒了一路。
虽然白渊面无表情,虽然他只是一个清瘦少年,混在人群中根本不起眼,但因为身后包裹中的血,几乎所有人都躲着走。
这地方他并不熟悉,拦住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壮汉,白渊想要上前问路,之所以选择这样凶恶的人,是因为别人都躲着他。
“壮士,请问这镇子上的偃材铺怎么走?”
那壮汉上下打量起白渊,目光最终凝聚在白渊背后滴血的包裹上,顿时面色大变,那张长满络腮胡子的凶恶大脸,下一秒就蔫了,话都说不利索。
白渊干咳一声,意识到问题所在,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哈哈哈,别怕,这里面装的是黑狗血,村口的野狗被我宰了,正想着到铺子上去卖呢,也不知道那偃材铺收不收,就是没装好路上不小心漏了点。”
说着,白渊还解开布包,露出狗脑袋的一角。
白渊觉得自己这番解释,虽不说天衣无缝,但也基本合理,那壮汉眯眼看了下包裹中的东西,不料,他非但没有冷静,脸上的惶恐更甚,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
“狗砸!你把王二狗子杀了!”
“你认得他?”
白渊没想到,他这才刚往镇子上一站,随便拉着一个人问路,这就遇到了木犬的熟人,至于王二狗子……大概是木犬原本的名讳?
但凡亲传弟子,宋断指都有赐名,就像他叫木鸢一样,原名王二狗子,法号木犬,听着倒也合理。
然而,出乎白渊预料的,却是周围人听到大汉哀嚎后的反应。
“吓!不是?我没听错吧,他刚刚说王二狗子,那小子前些年不是上山和仙人学神通去了嘛?”
“是啊,我上个月才看到他,当时他下山,说是奉仙人法旨,下山来进货,可厉害了,他顶着个狗脑袋,当时就是就是……那么大一坨大包,他直接背起来就走,必然是传说中的搬山神通,嚯,我家牛都没有那么大的气力。”
这人一边说着,还一边双手比划,手舞足蹈,竭力想要说明,王二狗子的神通有多厉害。
白渊想了一下,他也没感觉木犬有什么所谓的搬山神通,不过作为七转偃者,他的体力和力量,确实远超凡人,现在若是让他举起一头牛,大概也不算什么难事。
可就是这样一个,在众多乡亲里面成为仙人弟子的家伙,居然说死就死了,这种事情换做是谁,都不会相信。
“他有神通在身,谁能杀得了他,牛子哥,你莫不是看错了?”
一个胆大些的青年走上前来,踮起脚尖向着白渊袋子里一瞅,瞬间被惊得两眼翻白,险些昏死过去。
“啊啊!那真是……是王二狗子的狗头!错不了,那么大一颗,眉心有一撮白毛,那就是王二狗子的头啊!”
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想起白渊方才说过的话——村口的野狗被我宰了,正想着到铺子上去卖呢,也不知道那偃材铺收不收。
当时白渊假装若无其事,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本意是想要搪塞过去,未曾料想,这话在知晓真相后的众人眼中却是变了味。
这无异于是在说——他有神通又如何,在我眼里依旧不过是村口的野狗,我杀他如同杀鸡屠狗。
如此口出狂言,但又有狗头作为铁证,这让众人如何不震惊,刚开始被称做牛子哥的壮汉反应最快,第一个跪倒下去,很快周围众人也都像麦子一样,接二连三地跪下去,毕恭毕敬。
“偃者大人……不,这位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