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间嘶哑,杀意毕露到叫人胆寒。
这是由无数杀戮堆积出来的气势,非军中镇守一方的大将不可有。
就算狼狈至此,依旧无人敢小觑。
更深露重,秋风冰凉,两名都是人中之龙的男子在夜色下相对而立。
裴钰清眸色微敛,神情认真道:“她从来都不是你的人,陆子宴,她早就不打算要你了。”
她早就不打算要你了……
“闭嘴!”陆子宴猛然一僵,身上散发出森森寒意,“把她还给我!”
“这可不行,”裴钰清缓缓笑了笑,轻声道:“那是我好不容易哄到怀里的姑娘,岂能拱手让人?”
你不懂得珍惜,冷漠待之的姑娘,却是旁人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宝贝。
本来都死心了,偏偏给了他希望的曙光。
这么想着,裴钰清勾唇笑了笑,笑中带了些嘲讽:“你当初既然选择冷待她,便要做好有今日的准备,错了一时便是一世,认命吧。”
认命吧?
陆子宴看向挂了满园的红绸喜字,收起长枪,闭眼定了定心绪,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心里的人是我,不过因为跟我一时置气冲动之下才匆匆忙忙嫁给你。”
“她年纪小行事莽撞,你年长她十一岁,纵容她犯错是不是在趁人之危?”
袖中的手指紧扣,裴钰清面沉如水。
若是自信些,他现在就该反问回去。
凭什么就认定了那姑娘心里的人是你?
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
或许是不够自信,因为说这话的是她毫不遮掩的追逐了多年的少年。
一个为了她张扬跋扈,热血莽撞,夜闯沛国公府的男人。
对面的人久不做声,不反驳,给陆子宴冰冷的心注入了丝丝热意。
他动了动唇,嗓音微颤:“你把她还给我,只要你把她还给我,今日之事我不会放在心上,并且从今往后我陆子宴欠你一条命。”
铁骨铮铮顶天立地的男人,此刻话语里的小心翼翼,让人闻之动容。
裴钰清眸中闪过复杂之色,缓缓摇头拒绝:“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以后也只会是我的妻子。”
“她会后悔的!”陆子宴声音骤然变冷,手握长枪直奔裴钰清门面:“我做错了事,她为了惩罚我才嫁给你,但终有一日她会后悔!”
一旁的裴珥欲抬剑挡下陆子宴的长枪,被裴钰清率先一步伸手握住。
素来极少动怒的男人,此刻声音也透着冷气,眼眸泛着冷光,望向长枪另一头的人,道:“她说过了,她不会后悔。”
陆子宴目光一暗:“我不信,我要当面问她。”
可裴钰清又怎么会叫他轻易进自己新房。
陆子宴想进去,那就只能硬闯。
他纵身一跃,距离新房又近了几步,可很快又被一群护卫团团围住。
连续几个日夜的赶路,又身中数道伤口,血流不止,再强悍的人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陆子宴看着不远处的房门,嘶声大喊:“谢晚凝,你出来!”
“你出来!”
裴钰清离开后,刀剑碰撞声便不断自门外传进,并且越来越近,屋内的谢晚凝紧紧握住尔晴的手,原本紧张不已的她听见了陆子宴的喊声,愣住了。
她听陆子宴说过许多话,年幼时的稚嫩言语,长大后的冷言冷语,退亲时纠缠不休时的急怒声,还有梦里那些绝情诛心之言。
可她从想过陆子宴还能有这么激烈的情感波动。
那声音就像狼王失去爱侣时的嚎叫。
她心头猛地缩紧,下意识看向窗外。
隔着薄薄纱窗,隐约能看见外面人头攒动,围了不少人。
陆子宴的攻势好像已经到了门口,又好似终于被制服,可口中却还在不断喊她名字。
“姑娘……”尔晴紧张道:“陆世子不会真的打进来吧?”
谢晚凝顾不上答话,她听见外面刀剑碰撞声忽然间消停下来,还在揣测是不是陆子宴真被制服了,紧接着就听见猛地一声巨响。
房门被人从外撞开,浑身染血的陆子宴出现在她眼前,猩红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唇角扯了个笑,“晚晚,你为什么不出来?”
尔晴惊的大叫出声,一把挡在谢晚凝面前。
陆子宴杀红了眼,几步上前长枪一抬就要将挡着自己的人挑飞。
“别伤她!”谢晚凝急忙把尔晴扯到身后,声音因为惊骇而发颤:“陆子宴,你疯了吗?”
陆子宴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听见我喊你了吗?为什么不出来!”
‘吱呀’一声。
房门被关上,裴钰清走进来,侍卫们却都在外头没有入内。
他看向衣衫穿戴整齐的姑娘,眼露歉意,道:“吓着没有?”
谢晚凝抿唇,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裴钰清微微一顿,视线落在几乎要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