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也没什么,毕竟从古至今也没有爵位一定要传嫡长孙的道理,但裴叔睿却深觉有愧。
这些年,对兄长留下的寡嫂和侄女多有照料,等老国公爷去世后,只分了三位庶出弟弟出去,长房却还留在国公府里,受府里奉养,独居一院。
但人或许总是得寸进尺的,丧夫后一开始还有些惶惶不安的孤儿寡母,在裴叔睿多年的厚待下,心思渐渐大了起来。
尤其裴钰清生来体弱,这些年又死活不肯娶妻,更是助长了他们的心思。
巴念着爵位能重回长房。
方才谢晚凝进门时听见的那句话,就是出自裴家大夫人赵氏之口。
若论除了陆子宴外,还有谁最没办法接受他们的婚事,那便是裴家长房无疑了。
这些弯弯绕绕,谢晚凝未嫁之时郑氏就一点一点细细同她讲解过。
用郑氏的话来说,裴家长房不足挂齿,就算沛国公再照顾兄长的遗孀,只要有端阳长公主在,就没有他们作妖的份。
这会儿谢晚凝对进门时听见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笑着向着亲戚们一一见礼。
说是见礼,其实以她世子妃的身份,也不过是略微一福罢了,这还是因为新妇入门,初次见面,若是平常遇见,这略微一福都不需要。
毕竟裴家上下,除了沛国公同端阳长公主外,还真没有谁能配得上世子和世子妃郑重行礼的。
裴家人口不多,谢晚凝之前就有所了解,很快就见过了诸位长辈们,收到了一连串的见面礼。
换了各房的小辈们来拜见她。
她跟裴钰清年龄差距不小,一圈认下来,这些恭恭敬敬喊她嫂子的都比她大的多。
谢晚凝也面不改色,一一送上见面礼。
笑语晏晏间,这场新妇见礼环节结束。
记挂着儿子儿媳未用早膳就过来,这会儿怕还都饿着肚子,叙了会儿话后,端阳长公主没有久留几房妯娌。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内厅顿时就安静下来。
仆人们端上膳食。
端阳长公主望着新进门的儿媳,唇角压都压不住,憧憬道:“咱们家今日添了口人,希望待到明年今日,能再添丁。”
谢晚凝:“……”
她坐在裴钰清身边,闻言握住玉箸的手都颤了下。
端阳长公主又道:“为娘没有催你们的意思,实在是盼这一天盼了太久……”
“娘!”身边小姑娘脸都红成一片,裴钰清看不下去,他无奈道,“我心里有数。”
端阳长公主被打断话头也没生气,她笑眯眯的看了儿子一眼,道:“等用完膳,来同为娘说说你是怎么个有数法儿的。”
谢晚凝:“……”
……原来长公主不知道吗?
一家五口默不作声的用完早膳,裴叔睿去了书房。
裴钰清被长公主唤进了内室,只留下裴钰萱跟谢晚凝两人在外。
看着自己新鲜出炉的长嫂,裴钰萱莞尔笑道:“之前你叫我萱姐姐,没想到现在我却该喊你嫂子了。”
谢晚凝脸皮早就锻炼出来了,闻言没有半点不自在,还顺着话头道:“你也努努力,看看能不能让我也改个口。”
裴钰萱怔了一瞬,小脸一红,扭捏道:“你说什么呢。”
“我又没胡说,”谢晚凝学着她方才的样子,打趣道:“难道你没想吗?”
“……”裴钰萱默了默,面上带出几分颓丧之气:“你兄长不喜欢我。”
骄矜大气的小郡主多难得露出这样的神色,谢晚凝见了都有些心疼。
她认真想了想,道:“也不见得。”
裴钰萱眼眸骤亮,一眼不眨的望过来,抬手给她斟了杯茶,殷切道:“嫂嫂快同我好生说说。”
“……”谢晚凝好笑的端起茶饮了口,在裴钰萱忍不住催促下,才继续道:“我阿兄性子沉稳,情绪从来不表现在脸上,一张嘴更是说不出几句好听的话。”
“所以,他说什么不重要,你得看他是怎么做的。”
要说谁最了解谢衍誉,那必然是被他念叨出阴影的谢晚凝啊。
她的兄长事事都爱管着她,像个爱吊书袋的老夫子,古板且迂腐,时时耳提面命。
可在她提出要同陆子宴退亲时,他却是第一个赞成,平日里挂在嘴边的名节半点都没在意,只想着自己的妹妹是不是受了委屈。
话说到这儿,谢晚凝问:“你想想看,我阿兄待你是否有别于旁人?”
裴钰萱蹙着眉想了许久,最后苦恼的叹气,摇头:“我想不出来,反正他对我客气的很,一口一个郡主,跟我多说两句话都不肯。”
“这样啊…那你要放弃吗?”谢晚凝眨眨眼,有些疑惑道:“京中俊俏郎君不少,你怎么就瞧上了我家那块榆木疙瘩。”
裴钰萱无语的反问,“我家兄长也好不到哪儿去,那你怎么就嫁给了他?”
“……”谢晚凝默了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