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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望落日余霞,
轻抚孤枝残花,
无视风凄雨打,
沦落天涯,
今朝何处为家。
在尘飞沙扬的古道上,一个落拓浪子模样的人,一边慢步缓行,一边弹铗吟唱,仿佛是超脱尘嚣的山林隐士一般。
远处传来辘辘之声,放眼望去,但见五驾巨大的囚车,卷起道道尘烟,朝浪子前行的方向快速驰来。
转眼间,囚车已与落拓浪子仅有三丈之遥,而那浪子竟然毫无闪避之意,依旧不疾不徐地踯躅而行。
囚车左右负责押解之人竟有十余个之多,其中为首的正是身为“红鸾教”圣使的那个中年秀士。
中年秀士勒住坐骑,一挥手示意囚车停住,随后用一双鹰隼般的眼神端详着不远处的落拓浪子。
落拓浪子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也用一双惺忪无力的眼神盯着中年秀士。
中年秀士沉声喝道:“哪里来的死鬼,竟敢挡住大爷的去路?”
落拓浪子捋了一捋额前的蓬乱发绺,掸了掸破旧的衣衫开口道:“此路既然你能走得,凭什么我却走不得?”
中年秀士驱马来到近前,再度仔细审视了落拓浪子一番,而后叱问道:“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在本尊面前如此放肆?”
落拓浪子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你又是什么东西,竟在这里乱吠乱咬?”
“找死!”
在中年秀士身后,一个面色漆黑、目透凶光的大汉,自马上飞纵而下,手中一把“伏龙赤金锏”劈头盖脸朝落拓浪子迎面砸去!
这些押送囚车者,乃是中年秀士的近身护卫,每一个武功都非泛泛之辈,黑面大汉更是这些人中首屈一指的厉害角色,他的“伏龙赤金锏”劲道威猛,十分霸道,一锏击下足有千斤之力,任是坚如浑铁的磐石也能打得碎裂。
落拓浪子见那金锏挟风砸来,居然不急不慌,脚下好似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猛的一个踉跄,竟然躲过了这凶狠的一击!
黑面大汉先是一怔,紧跟着挥动金锏向落拓浪子肩头横扫过来。
落拓浪子向后一撤身,将手中那把生满污锈的破旧铁剑,随手一抖,犹如灵蛇吐信般的刺向黑面大汉的手腕。
这一剑看似随意,但却奇快无比,大大出乎了黑面大汉的意料之外,他刚才挥出的那一锏由于用力过猛,中途想要变招已然不及,只见血花飞溅,“当啷”一声,“伏龙赤金锏”竟然脱手掉落在地上。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不仅黑面大汉呆立当场,连中年秀士也吃惊不小。
落拓浪子龇牙一笑道:“兄台怎么这么大火气,连招呼都不打就想要人命,当真是个蛮横无理的蠢货。”
黑面大汉捂住手腕正待发作,却被中年秀士高声喝止住了。
但见中年秀士在马上略一拱手道:“看不出这位兄台武功竟如此了得,适才真是多有冒犯,失礼得很,本尊乃‘红鸾教’圣使‘恨天居士’薛良辰,不知兄台贵姓高名?”
落拓浪子不屑地一撇嘴道:“什么‘红鸾教’、‘绿鸾教’的,我可没听过,你想攀交情,可是找错人啦!”
“恨天居士”并不恼怒,淡然一笑道:“本教在江湖上如日中天,兄台隐遁山野没有耳闻也并不奇怪,我看你是个难得的人才,不如加入本教,本尊给你一个坛主的位置,将来你必定可以人前显贵,拥有享不尽的好处!”
落拓浪子道:“我乃一个闲散放浪之人,早已视名利如粪土,对‘坛主’‘罐主’没什么兴趣,不过本人平生痴于武学,惟愿与当世高人切磋论技,倘若谁能十招之内胜得过我,在下倒也不妨为其效力一二。”
“恨天居士”朗声大笑道:“兄台真是豪放不羁,好,即是如此,本尊便与你过上几招,如果兄台能够胜得过我,那本尊自当赠马馈金,任君自去,若本尊侥幸赢你一招半式,还望兄台可以追随我之麾下,一同辅保‘红鸾圣教’。”
落拓浪子看了看手中那把锈剑,一耸肩道:“反正近来在穷山恶谷呆得烦闷,也想出来透一透气,那在下便依阁下之言,试一试彼此的身手!”
“恨天居士”飞身下马,立稳身形,从腰间撤出“紫金镢”来高声说道:“兄台,请先出招吧。”
落拓浪子也不客气,摆动手中锈剑猛的朝“恨天居士”咽喉直刺过去。
“恨天居士”不敢怠慢,侧身避开来势,将“紫金镢”的霸道绝招全力施展了出来。
落拓浪子剑走轻灵快似闪电,而“恨天居士”的紫金镢则招法惊奇,变化玄妙。
眨眼之间两人已走了七八招,直看得“红鸾教”教众瞠目结舌,暗自叫绝。
“恨天居士”内心十分佩服眼前的这个其貌不扬的浪子,虽然他的剑法并没有什么招式可言,但每刺出一剑,都会将自己惊出一身的冷汗。
黑面大汉在一旁咬牙切齿,恨不得落拓浪子立刻死在薛良辰的“紫金镢”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