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了僵,抬眸扫一眼他面上的春风得意,无声自嘲,“我孤身一人习惯了。”
男人一向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谢言慎笑笑,掩唇咳了几声,“如有合适的,还是早些定下来为好。”
他娶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如今倒在他面前炫耀起来了。
秦焕冷呵一声,不愿再谈女人的话题,“麒麟子寻得如何了?”
谢言慎表情僵了僵,“还未有下落。”
秦焕将黑子落在棋盘上,“上回不是说快找到了?”
谢言慎“嗯”了一声,“那游医手里的确有麒麟子,不过山中高人总是闲云野鹤,踪迹难寻,上个月说是在云州,我派去的人刚到,那游医已经不见了。”
秦焕黑眸淡淡,“我让路风替你找一找?”
谢言慎嘴角挂着个浅笑,“不用了,我手里的人够用,你还是专心找元姑娘要紧。”
秦焕垂眸,“过了年,宸王府朝不保夕,宸王会主动将元晚音交出来的,此事,我不急,急的大有人在。”
谢言慎笑笑,“还是你有办法。”
宸王府作威作福多年,宸王又死死握着手里的兵权,屡次不听宫中诏令。
虽然他人还在燕北,不过,再过几个月便是陛下的圣诞千秋。
陛下有诏,他不得不回。
若不肯回京,通敌卖国的罪名便直接坐实。
若回了汴京,玄鹰司想要宸王的命,便易如反掌。
这些年,陛下清算异党,翻了年,也该轮到宸王府了。
可真要论起来,宸王妃乃秦焕的亲姨母,秦焕亲自对宸王府动手,外头对他心狠手辣的传言又越发的多了。
不过,秦焕向来是不在意这些身外之名的。
二人没说话,一时庭中寂静,只能听见棋子落在玉盘上的清脆声响。
他们本就是天之骄子,谢言慎虽出身武将之家,却也是文武双全的人才,这些年做了侯府世子,也从未荒废过棋艺,与秦焕也算能打个平手。
只是三局过后,谢言慎却突然脸色发白,呕出一口血来。
秦焕单手扶住他,眉心微拢,“这是怎么了?”
谢言慎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将棋子扔进棋盒里,“旧病复发罢了,没什么大碍。”
秦焕神情凝重,“我找个太医来给你看看。”
谢言慎压住胸口的疼痛,很快将自己收拾干净,略有些失神,片刻后,语气轻松道,“不用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除了麒麟子,旁的药都没有用,找再多的太医也只是惘然,到时还会将我重病不治的消息传出去,我府中尚有年迈老母,又有年幼弟妹,你知道的,我不能随便倒下。”
武安侯府世代忠良,府中男儿几乎都为国战死。
谢言慎身为世子,乃侯府最重要的血脉与顶梁柱。
他若重病不治,不少人便会欺负侯府无人,朝中势力错综复杂,谢言慎不敢赌。
秦焕明白他的难处,语重心长道,“为何不戒女色。”
谢言慎眼眸微动,看了一眼亭外落下的纯白雪粒,嘴角轻笑,“乍然遇到心悦之人,没把持住,如今知道苦楚了,却也并不后悔。”
秦焕嘴角微抿,心中五味杂陈。
沈栗,便是谢言慎的劫。
也是他的劫。
……
沈栗躺在床上休息了两日,谢言慎也没再过来。
她正好不用打起精神应付他,干脆闭起门来专心养病。
她是最擅长自己哄自己的人,早消气了,也不再觉得委屈。
三日后,她的病好得差不多了,精神也好了起来,便打算让沈灿带她出去见见李神医。
沈灿上回在祖母面前没能帮沈栗作证,心中愧疚,这次自然是尽心尽力帮忙。
他担心上次事件重演,刻意隐瞒了伯府众人,让沈栗乔装打扮成府上丫鬟,避开了立雪堂的耳目,还专门找了一辆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马车,叫上自己的好兄弟姜云祈随身护卫,加上自己,春祺冬宁,几人一起同行。
时间还早,天刚蒙蒙亮,灰蒙蒙的天幕上纷纷扬扬的下着雪。
除了负责扫洒的下人们已经有了动静,府上其他人都还沉浸在梦乡里。
几人做贼一般从栖云馆出来,穿过蜿蜒的鹅卵石小道。
又走过几道抄手游廊,最后才走到后门。
姜云祈举着黄油伞守在伯府后门,听见后门响动,身子急切地往前走了几步。
想到什么,他又堪堪停住了脚步,抬起双眼,看向从门口出来几人。
率先出来的是沈灿,他今儿也穿得格外低调,拿手挡在头顶。
跟在他身后的,便是身材娇小的沈栗了。
“二哥,你声音小一些。”
“我知道,我还让人在外面接应我们了,妹妹这次放心,绝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那李神医这么早应当不会出诊罢?”
“等我们乘车过去,都半个时辰了,李神医也该起来了,快走快走,别等府上的人发现。”
“我已经在走了,你莫要催。”
姜云祈立在雪中,视线悠远,就这般贪婪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