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点,帝豪会所。
“张哥,听说您最近靠着宋祺归那个摇钱树又大赚一笔啊?”
穿着敞口花衬衫的男人狠狠吸了一口劣质香烟,看向张强的眼神中满是戏谑的打量,又夹杂着几丝不屑。
接话的人梳着过于正式的大背头,过量的发胶让他的头看起来就像一个油光水滑的水獭:“可不嘛!要我说那小妞还真是上辈子欠了强子的吧?要不这辈子怎么就老老实实地给强子做牛做马了呢哈哈哈哈哈……”
灯光昏暗的KTV包厢内瞬间哄堂大笑,对这些早已在社会边缘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来说,什么人情世故都没有眼前的既得利益来得重要,饱含恶意的下流玩笑更是成为他们拉近关系的一种手段。
就算有人提出异议也并非为宋祺归出头:“可是听说那小妞福大命大,竟然死里逃生了。这样岂不是彻底断了她今后再帮张哥做事的可能?”
话虽然说的中肯,但在默认为庆祝宴的场合里也十足破坏气氛。
众人暗中交换了个眼神,正想着该如何圆场,就看当事人在烟灰缸里按熄了烟蒂,动作间发泄般带着股狠意。
包厢内霎时陷入寂静,张强沉吟片刻,忽得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们知道创造不了价值的人是什么吗?……连死人都比不上。”
对上他幽深的眼神,有几人莫名感觉背脊发寒,正面面相觑间,又听张强刻意压低了声线,轻声解释道:“是将死之人。”
他起身开了一瓶昂贵的葡萄酒,举手投足间是十足的小人得志:“起码临死前还为我创造了这么大的价值,我又怎么舍得怪她。”
暗红色的液体倾倒而下,与杯壁碰撞出迷人的弧线。众人心领神会,纷纷拍手叫好,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葡萄酒表面诡异地泛起了气泡。
……
帝豪会所的卫生间有一个别出心裁的设计,这也是它能开业近十年都长盛不衰的秘诀。
张强站在镜子前不急不缓地点着了一根烟,镜子另一头身材火辣的美女正凑近镜子补妆,紧身的裙子勾勒出性感的曲线。看着这一幕让人血脉偾张的画面,他只觉阴郁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烟雾缓缓升腾,连同他的思绪一同飘忽:宋祺归竟然没能按照他设想中死在盛娇家里,给他留了个棘手的大麻烦。
贪财的表象容易让人误以为她只是个好拿捏的无脑蠢货,可多年的合作让张强深知宋祺归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如果说会咬人的狗不叫,那么宋祺归就是那只平日里老实乖顺,关键时刻却能一口精准咬断敌人颈脖的恶犬。
镜子那头的美女还在搔首弄姿,然而张强已经无心观赏。
——必须得在被恶犬反扑之前,先下手为强。
他掐灭了烟,抬脚欲走。
然而下一秒,灯火通明的卫生间突然陷入一片漆黑,只剩下双面镜还在折射着微弱的光源。
“操!”
骤然降临的黑暗让张强难以适应,险些就摔了个狗吃屎。他狠狠啐了一口,暗骂实在倒霉。与此同时,原本还兢兢业业折射着女厕场景的双面镜也猛地变暗,活像电影未开场前的漆黑巨幕。
他连忙掏出手机打开手电,想先回到包厢与众人汇合。
然而刚迈出脚步,脑后却突然袭来一阵阴风,冰冷阴森的感觉冻得人头皮发麻,心底升腾起的不安预感让他脚步一僵,本能的应激反应告诉他此时应该头也不回地狂奔,然而双腿却不争气地盯在了原地。
所谓凶宅试睡,往难听了说就是在装神弄鬼。可谎话说了一万次难免会变成被奉为圭臬的真理,装神弄鬼之人最怕的也就是鬼神之事。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试探着向两侧挪动脚步。然而不论他走向哪边,那阵诡异的阴风都分毫不差地跟随着他,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卫生间内门窗紧闭,却无端狂风大作。阴冷的风不知从何而来,直奔张强而去,很快他就如坠冰窖,双手抱臂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连睫毛都挂上了寒霜。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尖细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不辨男女。像是有谁挑逗般紧贴着耳朵吹了口气,但在此情此景下却十足让人毛骨悚然。
有腥臊的不明液体顺着张强的腿根流下,那诡异尖细的声音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
然而很快就调整过来:“做了亏心事,夜半鬼敲门~”
冰冷的唇紧贴着张强的耳朵喃喃,诅咒般的恶意话语一字一顿,像是阴险的毒蛇紧紧缠绕着猎物,又像是刺骨的寒钉寸寸往骨头里锥。
几乎是瞬间,张强浑身卸了力,冷汗直冒着匍匐在地,不断磕头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求鬼大人明察秋毫啊!我向来只坑蒙拐骗,烧杀抢掠这种大恶的事我从来就没有碰过也不敢碰啊!”
“哦?”如巨幕般漆黑幽深的双面镜突然亮起一道刺眼强光,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