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池边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迟疑了会,才缓缓走进水中。
待沐浴结束,阮韵知得了一身轻松,问茗香:“他人呢?”
“姑爷?”茗香说:“姑爷应该还在前堂吃酒呢。小姐,奴婢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没想到忠勇侯府这么显赫,前头摆了不下百余桌,几乎全京城的达官贵人都来了,极有面子呢。”
阮韵知心想,陆思蘅可是皇上的眼珠子,陆思蘅成亲,皇上接连赏赐了大半个月,每天都不带重样的。态度这般明显,京城这些人哪个敢不给面子?就连太子殿下也亲临侯府吃了两杯酒。
听得茗香说陆思蘅还在前堂吃酒,她就放心了。
吩咐道:“我叫你带来的书可带了?先去取一本来。”
茗香笑她:“小姐也真是的,今儿可是成亲之日呢,就不能空一天?”
阮韵知哪里空得了?她这会儿紧张着呢。今晚洞房夜,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度过呢。
夫妻之礼乃伦理纲常,她清楚,这种事逃不过,索性只能看些书缓解紧张了。
“你去取吧,反正我现在无事。”
茗香点头:“小姐要看哪一本?”
“随便哪本。”
得了书,阮韵知在桌边坐下,不知不觉,天光暗了下来。直到院子里传来陆思蘅的声音,阮韵知猛地从书中抬眼。
她心口怦怦跳,暗暗估算着陆思蘅的脚步。
在她紧张到极点时,房门打开,陆思蘅醉醺醺地出现在门口。
两人隔着前厅对上,各自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局促。
但阮韵知的局促更明显些,这也令她在刹那间气场弱下来。
“陆、陆思蘅,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这般气势一弱,陆思蘅就得寸进尺了,叉着腰,大爷似的进门。
“怎么?我自己的屋子我还不能回了?”
他径直坐在阮韵知对面,瞥了眼阮韵知手里的书,撇嘴。
“你又不考状元,这么用功做什么?”
阮韵知最忌讳有人轻贱读书,陆思蘅尚不知自己撞在枪口上,从桌上的喜盘里抓了颗花生,剥开往上一抛,然后张嘴去接。
但没接住。
花生被阮韵知给捞去了。
“陆思蘅!你我既已成亲,有些事想与你约法三章。”
“约就约,你说吧,怎么个三章。”
阮韵知:“第一,我看书时不准打搅我;第二.......”
“等等........”陆思蘅拦住她:“什么才算不打搅?”
“譬如刚才,你进屋就是打搅。”
“嘿!”陆思蘅挑眉:“阮三,你讲点道理,天都黑了你不许我进屋?你让我睡哪?难道成亲第一天就要把我撵出门吗?”
阮韵知一噎,这才发现在忠勇侯府跟在自家不一样。
在自己家,她的卧室只属于她自己,婢女们通常都知道她在屋里看书,不会轻易进门打搅。
可现在,她成亲了,卧室不再只属于自己,还有另一个讨厌的人会随时进门。
想到此,她有些挫败。
陆思蘅见她哑口,心里舒坦。
“你的条件我倒也能答应你,最多在你看书的时候我不招惹你就是。不过,阮三,我也要跟你约法三章。”
“你说。”
陆思蘅翘起二郎腿,晃啊晃:“第一,出嫁从夫,要对你夫君恭敬点,像刚才那样又是捞花生又是凶巴巴的,可不是贤良淑德的样子哦。”
“.........”
“还有,我是一家之主,我说话时你不准插嘴,尤其在外人面前不能驳我的面子。”
阮韵知没应声。
“怎么?你不同意?”
“你刚才说了,你说话时我不能插嘴的。”
“.............”
陆思蘅憋了憋:“算了,换一条。第二,这里是我的卧室,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以后就算我不在这过夜你也不能拦着我。”
阮韵知巴不得他不回来呢,赶忙点头:“这个我答应你。”
见她答应得爽快,陆思蘅心里又不是滋味起来。
想到什么,又道:还有,《女戒》《女训》你看过吧?嫁来我陆家就得遵守三从四德乖乖听话。”
阮韵知面无表情问:“陆思蘅,那你说说《女戒》《女训》都讲的什么?”
“...........”
陆思蘅背不出来。
“算了!这个也不用你遵守了。”他摆手:“但有一点,服侍夫君你总该会吧?”
这句原本是字面上的意思,但阮韵知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出嫁前母亲叮嘱的那些话上。
说什么让她洞房的时候温顺些,能少吃苦头。还说若是夫君要她服侍,也不必难为情,这种事女子也很享受。
“我......我.......”阮韵知涨红了脸:“ 我会是会,但你不能索求无度。”
“?”
陆思蘅莫名其妙,怎么就扯到索求无度上去了?
瞧阮韵知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陆思蘅顿时明白她想歪了。
他脑瓜子一转,暗自忍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