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壮回过味儿来。
小孩儿生出来,身上又不会刻着亲爹的名字,不管阿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都可以成为他的。
“你想好了,嘴巴就要闭严实了,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
阿翠抬眼,“你知道,我嘴巴最严了,不然也不会逼我去见李大刀,这个人丢不起,那个人就丢得起了?”
“没完了是吧?”赵三壮愈发烦躁。
李大刀借给他的钱利滚利,半年时间,连本带利已经到了五两。
原本说好把春锦卖给陈员外,他只需要还本金三两,但春锦跟赵小宝定了亲,还有赵奶奶护着。
眼看时间到了,他拿不出本金,也没办法让春锦卖身,李大刀威胁要砍掉他一只手。
在他心急如焚无计可施的时候,李大刀看中了阿翠。
只要阿翠随叫随到,李大刀就愿意宽限时间,直到他们还上本金为止。
阿翠咬着嘴唇,“这孩子是我在镇子帮工时怀上的,娘还问过这件事,好在你留在镇子上过了几次夜,也说得通。所以,从今天开始,你我就当这件事没存在过,如果你露出异样,肯定要被察觉。”
“知道了。”
赵三壮语气并没有好多少,阿翠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就这么直直看着他。
“好了,知道了,以后这就是我亲儿子行了吧?”赵三壮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阿翠面色松了松,“别胡说八道,这就是你亲儿子。”
“好。”赵三壮想通了,既然自己很有可能不会生,那阿翠肚子里这个孩子,便是他往后唯一的依仗。
……
开年后,小山村又忙碌起来,山间地头都是人。
割麦子豌豆的,挖地翻土的……
地翻回来,又要忙着种土豆玉米。
司杨和春锦每个月制作三百斤腐乳,还要赶集出售,工作量大了许多,基本上没怎么下地了。
忙着把隔壁荒废的屋子收拾出来,在里面发酵和腌制。
就两间破败的土房子,当年赵二壮帮着春锦爹起的。
自从赵二壮和春锦爹死后,这屋子就用来堆粮食杂物了。
现在来清空打扫,刚好一间放发酵箩筐,一间摆腌制的坛子。
司杨特意买了锁来锁上,怕玩闹的小孩儿进去捣乱,也怕有心之人搞破坏。
自从家里人知道春锦司杨每个月挣五百多文钱,他们下不下地基本没人说,如今张四郎帮忙,每个月还要再多出两百文收入,便一致建议他们二人专心经营腐乳生意。
阿翠怀了孕,跟着去地里也只是干点轻巧活,丢丢种子丢丢粪。
家里有七亩三分地,加上当初赵二壮帮着春锦爹开垦出来的三亩,一共就是十亩三分地。
司杨出钱去租了牛来耕地,十八文钱耕一亩,这十来亩地花了司杨接近两百文。
家里突然少了好几个劳动力,这要是全靠人力来挖,都不一定能赶着时令种下去。
虽然收入的事对家里人有所隐瞒,但司杨不是那种只进不出的人。
就算腐乳能挣钱,也不能荒废了庄稼。
这十来亩土地,养活全家大大小小十几口人。
亩产玉米四百斤左右,交完粮税剩下三千斤上下,还要匀一些卖掉换钱,用来交丁税、买盐买布补贴家用。
前年收成不好,一亩地才收得三百来斤玉米,交完税吃不到秋收,所以去年花了些钱买粮食。
一斤苞米面可以蒸两斤饭,赵大壮一个人就能吃一斤多,一天两顿饭,家里每天蒸饭都要六斤左右的苞米面。
大不可细算,一年下来,他们一家要吃掉两千多斤玉米和上千斤土豆。
要是全靠买来吃,一年光是口粮都得花出七八两银子。
春锦和司杨带着小芽儿在家,把家里家外收拾得干干净净。
家里人只管下地干活,其余一切吃穿用度,春锦打理得井井有条。
两人除了腌腐乳卖腐乳,还要忙着读书识字。
司杨往死里背,背熟后,逢三六去找陈五叔解答释义,回来就抽空教春锦和小芽儿。
连赵桃桃赵梅梅姐妹,也跟着学了那么一点。
现在手里有了余钱,买得起笔墨纸砚,司杨自己动手抄了一本千字文,在文字上面标注了拼音,准备用来给小芽儿启蒙。
说来惭愧,动手写才发现,他竟然不能完整的把字母表写下来。
明明经常都在用,却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倒背如流。
幸好给知道读音的文字注音没问题,注完音再回头拼凑字母表,好歹是把声母韵母整体认读音节都凑齐了。
凑完字母表,教了小芽儿几天,司杨感觉自己精力耗尽。
太难了。
推广汉语拼音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刻宣告破灭。
这种推动文化发展的壮举,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
司杨原地放弃,老老实实教春锦和小芽儿读千字文。
春锦认识一些字,张四郎教的。
春锦的学习过程跟司杨不一样,春锦直接学的女戒,而且学得并不多。
于是春锦便跟小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