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长青,你可得好好处理这件事,万万不可惹夏姑娘生气啊!”
……
裴家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句句直戳裴长青脆弱的心,他怒极,挥袖又是一鞭子甩向裴朝行。
“啪!”
“啪!”
“啪!”
裴长青用足十成力道,每一鞭下去都打得裴朝行皮开肉绽。
裴朝行想逃,裴长青却鞭子一甩,将卷住裴朝行的的腰,像甩陀螺一样将他卷回来继续鞭笞。
裴子仁则在将其他裴家人劝走:“夏小姐心情不佳,想必等会回来不愿见太多的人,各位族老族婶先回去休息,一有消息我会派人去通知你们的。”
见裴长青真的动怒,将裴朝行打得血肉淋漓,其他裴家人见好就收,陆陆续续地走了,倒是有几个族婶多看了裴朝行几眼,跟裴子仁说:“差不多得了,别真把人给打死了。”
裴子仁点头称是,一一将裴家人送走,然后才转头看裴朝行。
裴朝行本就有伤,现在又接连被鞭打,全身仿佛被浸泡在血水里,受伤的皮肤几乎和血肉一分为二,但即使如此,他仍然坚持着逃离裴长青的鞭子。
隔着几步远,裴子仁也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浓浓血腥味,他拧起眉毛,出言提醒:“叔叔,你若是真的将他打死了,等会夏姑娘回来,谁向她赔罪?”
裴长青发泄一通,心中怒气不减,他左右环顾,一眼看见裴朝行手中的断剑,这断剑通体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死灰色,仿佛只是裴朝行顺手从剑铺买了把最烂的剑。
他一脚踩住并狠狠裴朝行的手背:“来人!把地面擦擦,别让血污冲撞了夏姑娘!”
言罢抬脚就走,顺势还踩了一把裴朝行的断剑:“盯紧他,顺便把这烂剑扔了!”
裴长青气出一身的汗,离开去换衣服了,裴子仁退到门口,依着墙壁等人收拾完成。
几名侍从战战兢兢地上前,一名侍从想要拿走裴朝行手里的断剑,但裴朝行却死活不松手,侍从有些急了,低声道:“裴大哥,你松松手,别让小的难做啊。”
裴朝行勉强睁开沾着血污的眼睫,手哆嗦着一翻,那把断剑竟然凭空消失在他的掌心!
侍从惊讶地瞪大眼睛,但什么都没说,和别人匆匆收拾完走了。
……
夏溪气喘不上来。
一手死死抓着桌子边缘,一手用力揪着胸口,她大口大口喘息着,勉力想把心中的恐慌压下去。
和隔着屏幕看到的血腥不同,亲眼看见的血腥不仅让人作呕,还会让人产生出感同身受的惊慌失措感。
许人会有‘第一次’情节,比如第一个恋人、第一封收到的情书、第一次的青涩暗恋……可夏溪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因为第一次看见别人被虐待,而惊慌到几乎喘不过气。
明明已经远离血腥地、明明已经换下脏裙,可鼻尖仍然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眼前也总会出现带着血肉残渣的倒钩鞭残影。
即使知道裴朝行会反杀回去,可夏溪仍然感到不自在,她不断地深呼吸,不断告诉自己这在修仙界都是正常的,只要一个不慎,被人用倒钩鞭对付的就会是自己。
夏溪当然可以继续保持善良,但这里已经不是和平世界了,她的善良要藏起来,只能在确保自己非常安全、以及非常谨慎的场合下,才能分一点点出去。
她是个现实主义者,既然事情无法挽回,唯一能做的,就是认真对待,全力以赴。
胡思乱想一通,夏溪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做了几个深呼吸,她打开门,和等候已久的侍女返回大堂。
然而夏溪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没有抵达大堂之前,居然天真的以为,裴长青就算再不做人,就算再如何虐待裴朝行,在自己这个客人面前,总会给男主角披件衣服充充场面吧——
她再次想错了。
眼前,本就伤势严重的裴朝行躺在地上,上身赤/裸,细细小小的荆条用小绳子捆着,密密麻麻地绑着他的手和腰背。
鲜血淋漓的伤口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大喇喇地暴露在空气中,不少从荆条脱落的小刺掉进去,数量多到如同瓜瓤,光是看着便感觉到十分不舒服。
侍从已经被屏退,大堂之中只有裴长青和裴子仁,后者见到夏溪出现,露出一个谦卑的笑容:“夏姑娘,此人乃是裴家旁支的一个疯子,趁今天裴家事情多偷溜进来的,这才打扰到夏姑娘,朝行已让他负荆请罪,你看这个处理结果可还行?”
夏溪不可置信地看着裴长青和裴子仁。
截然不同的世界观再次冲刷得夏溪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跟着裴子仁的话问:“处理结果?弄脏我裙子的处理结果?”
只是一条裙子,你们就不给一个无辜的人治疗,甚至连暂时止血都不愿意?
裴子仁误以为夏溪不满意,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匣子递给夏溪:“非也,这里还有补偿弄脏夏姑娘裙子的赔礼。”
夏溪没接,忍不住反问他:“你们裴家就是这样给我道歉的?”
她的本意是问就算不给裴朝行治疗,好歹也披件衣服止个血,可在裴子仁和裴长青听来,就完全变成另一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