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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接过他手里的托案,冷然道:“退下吧,我自己来。”

言罢,便砰地重新合上殿门,将满脸怔愣的屠苏隔在了门外。

看着宁晏礼向自己走来,青鸾不禁又后退半步,却听“哐”的一声,腰间同时传来闷痛,侧头一看,竟是又撞上了墙边的香案。

再回头时,宁晏礼已行至近前。

“你……要做什么?”青鸾手向后扶上香案,案上的帛布粗糙,蓦地让她想起上一次与宁晏礼在这棠梨宫中躲雨。

彼时自己被他步步紧逼,亦如眼前这般无路可退。

青鸾浑身戒备的姿态也让宁晏礼回想起了那一日。

他不觉又将视线落在她攥着桌案的手上,那青葱似的指尖竟因用力已褪了血色。

他眼睫轻颤了颤,旋即将视线抬起,看向青鸾的侧颈。

细嫩的雪肌如一层薄纸,紧裹着青色的动脉,猩红一道刀伤横跨其间,牵拉出肆意的血线,让人见之便觉心惊肉跳。

万幸伤得不深。

想起那内侍用匕首抵在青鸾颈间的一幕,宁晏礼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托案,低声道:“上药。”

青鸾陡然抬头望向他。

宁晏礼一贯上挑的眼尾此刻垂落着,敛去了平素的锋芒,倒多了丝文雅的书卷气。

官袍的袖摆宽大,不便于活动,他挽起袖口,拿起备好的湿帕,之后对上了青鸾的目光。

或许是他们对峙过太多次。

无论是从前的针锋相对,还是眼下的沉默不语,宁晏礼似乎都已习惯。

他静静地垂眸看她,少顷,率先打破了僵持:“听话,把药上了,否则会留疤。”

本就悦耳的嗓音,语气平和时便有种蛊惑人心的意味。

青鸾微微一顿,怔忪间下巴已被宁晏礼两指拈起,将头微偏向了一侧。

“嘶——”

带着一丝余温的湿帕触及伤口,猝不及防的刺痛让青鸾倒抽了口气。

“稍微忍忍。”宁晏礼低头轻道。

这语气竟像在哄她。

青鸾不禁又用余光看向他。

那双瑰丽浓黑的眼眸正看着她的侧颈,像是没什么情绪,却又格外专注沉静,就如同开满昳丽花朵的沼泽,什么都不做便会引人不自觉深陷下去。

偏在此时,宁晏礼似乎察觉了她的视线,眸光一转,也看向了她。

青鸾呼吸微窒,忙错开眼。

宁晏礼这张脸生得实在华美,再多看一眼,她怕自己会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怎料她这一偏头的动作太过突然,刚被水融开一半的伤口骤然撕裂,青鸾疼得眉头一紧,飞翘的眼角很快凝出一瓣晶莹。

宁晏礼放下湿帕看了她一会儿,蓦地躬下身去。青鸾大惊,只觉身体一轻,还没等反应,他已一手将她托起,抱在了香案上。

青鸾坐到香案上的瞬间浑身一滞,连忙挣扎要下去。宁晏礼却上前半步,顶住了她的双膝。

“别动。”他抬手将她垂落在侧颈的青丝绾至耳后,同时拿起托案上的金疮药。

青鸾腰身绷如弓弦,看着宁晏礼将金疮药均匀倒在干净的纱布上,垂落的眼睫若鸦羽一般,浓密且长。

他挽起的衣袖下露出一截素白的腕,腕上仍缠着纱布,青鸾想到其下覆盖的伤口,心跳渐乱。

“多谢。”她低声说了一句。

宁晏礼低着头,此时二人平视,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觉他顿了许久,才重新抬起头,将纱布的药一点点涂在她的伤口上。

他动作极轻极缓,像是很有耐心,半晌才不经意似的问道:“你这一句,是为了今日,还是为那道诏书?”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青鸾愣了愣,良久才道:“都是。”

宁晏礼手上稍稍一顿,似笑非笑道:“嫁入金陵陆氏,可遂了你的愿?”

青鸾心脏缩紧。既已想通做好的决定,便不该再动摇。

她紧抿着唇,“嗯”了一声。

宁晏礼眉头轻蹙了蹙,不说话了。

半晌,青鸾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要如何对陆家下手?”

陆彦想李昭尽快继位的野心已彻底暴露,宁晏礼岂会轻易放过?

“还没嫁过去,就已经开始操心了?”

宁晏礼动作重了些,纱布勾起伤口边缘,引得青鸾咬唇吸了口气。

“昭阳殿的流萤是你的人。”她忍痛道:“你既早知陆眺和孙美人的阴谋,为何不当场拿住证据,偏派流萤来引我和陆衡过去?”

宁晏礼又换了一片纱布,淡淡道:“你还是这般敏锐。”

他的语气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青鸾察觉出宁晏礼似乎有些不悦,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口:“是为了试探陆衡吗?”

宁晏礼手指一抖,纱布上的金疮药倒多了些,药粉洒下,落在青鸾的裙摆上,素白一片。

“是又如何?”他似漫不经心道。

青鸾顿了顿:“陆家的事与陆衡无关。”

陆衡于她有救命之恩,她不能眼睁睁看他因陆彦的野心而遭受牵连。

“你们才认识多久?”宁晏礼抬眼看她:“你了解他?”

青鸾双手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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