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堰望着乔希瑶那眉眼歪歪的笑脸,嘴角微勾,心情也随之大好。
那糖原本是他买给解嫣吃的,解嫣爱吃甜食,对于这个小他十多岁的妹妹,他一直很疼爱她,没事就去镇上,或者县里的供销社,买各种各样的糖果备家里让她吃。
这奶糖是他上一回给解嫣买了奶糖后,无意识地拿了两颗揣在衣兜里,打算遇到村里调皮爱哭的孩子黏他时,拿出来哄哄他们,没想到哄到了乔希瑶。
乔希瑶嘴里含着糖,感觉口中的苦涩味完全被压了下去,回到炕床边,穿上一双厚棉鞋,往外走,“解二哥,走吧,我们去外面逛逛。”
解堰盯着她空唠唠的玉颈,拧着长眉道:“外面风雪很大,你裹条围巾再出去。”
“我的围巾洗啦,裹不了,没事儿,我们就出去走走,不走很远,冻不着。”乔希瑶率先往院子里走。
解堰跟在她身后道:“不戴围巾,也得打把伞,你还病着。”
乔希瑶停住脚步,回头嗔他:“解连长,我是西南人,在我们家乡没见过大雪,我头一回看到大雪,想仔细看看冬季美景,你让我打把伞,不觉得奇怪。”
解堰没了话头,大步走到她的面前,对她说:“昨晚下了一夜大雪,路上的积雪很厚,你跟在我的身后走。”
乔希瑶哦了一声,老老实实跟在他的后面。
他们出了院子,向着村子东面方向行进。
下午雪小了许多,天空中灰茫茫的雾气渐渐消散,天空难得亮堂。
经过一夜风雪,乔希瑶熟悉的村庄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村里的房屋、树木、电线杆都挂上一层厚厚、晶莹剔透的冰雪,时不时随着冷冽的寒风飘雪簌簌落下,有时候树枝上的积雪会整团落下,发出轻微的吧嗒声。
冬季的石水村因为靠近蒙国地界,一旦下大雪,村里的人们基本都呆在家里猫冬,只有不下雪时才会去地里劳动,因此这会儿村里十分安静。
地面上的积雪有小腿肚深,人行走在其中,又冰又冷,十分吃力。
解堰穿着一双防军靴的黑色靴子,特意放慢了脚步,行走在满是积雪的乡间小道,时不时回头看着跟在他身后的乔希瑶,看她有没有跟上。
乔希瑶顺着他踩过的脚印,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解堰的脚印很大,她的脚很小,她顺着他的脚印在雪地里走了一路,没让一点雪渗进鞋里,鞋子还是干干爽爽,暖暖和和的。
乔希瑶边走,边得意的欣赏着自己的鞋,心想有人开路就是好,鬼知道上一世她在石水村大雪天自己独自趟在雪地中,把鞋子给浸湿,那种又冷又粘连的感觉有多难受。
解堰停下脚步,回头看到她的表情,面上一哂,说了句:“到了。”
乔希瑶没料到他突然停下来,还在往前走,整个人撞在他的胸膛上,不由捂住自己被撞色的脑袋,低声嘀咕:“好端端的你不声不响的停下来做什么,你身体硬的跟块铁似的,撞得我好痛。”
解堰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垂眸道:“我的错,我该提前跟你说一声。”
两人面对面站着,解堰还握着乔希瑶的手臂,空气中有股无形的暧昧气息,乔希瑶不自觉地红了脸颊,伸手轻轻推开解堰的手,看了一眼他们所在的位置,轻声道:“好美啊。”
他们站在石水村东山坡一处废弃的靠山窑洞前,正对着石水村,将整个石水村的风景一览无遗。
石水村土窑石窑,挨家挨户,层层叠叠,高低错落地建立了各种窑洞房屋。
白雪茫茫,村落房屋都积了许多雪,不少人家院里柿子树上的柿子来不及摘,被层层白雪覆盖,白中透着微红,引来许多不同颜色的鸟雀,不怕寒冷风雪,飞在枝头啄食。村里纵横阡陌的村道上,也有许多小孩不怕冷地跑出来,在雪地里追逐玩闹打雪球,人置身在这样的村落中,如置入一幅油画中。
乔希瑶前世为了生计,一直在地里干活劳动挣工分,压根没有那个闲心看美景,只觉得石水村无论春夏秋冬都是光秃秃的一片,没什么好看的。
如今脱离了上一世的生计苦恼,站在东坡半山腰看石水村,果然有种别样的美。
解堰跟她并排站着,望着山脚下的石水村道:“我也觉得很美,但外乡人一听说我们陕北地区,脑海里浮现的只有那无边无际,缺少植被的光秃秃黄土高坡,我们要说我们家乡美,许多外乡人只会无情的嘲笑。”
这个问题,乔希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偏头看他,看见他那双狭长的眼眸里浮现出淡淡的哀伤,她心念一动,他这样看似冷心冷肺,性情阴晴不定的人,也有过被人看不起,心里无助的时候吗?
想了想,她安慰道:“谁不说自己的家乡好,不管我们身处在哪里,自己的家乡是什么样儿,在我们的记忆里,家乡就永远是最美的,那些不理解的人就是眼皮子浅,没必要把那些不相干的人的话放在心上。”
说完她又试探性地问:“解二哥,冒昧得问一句,你说话怎么没有你们陕北的口音?你别误会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的问问。你们陕北地区的人,说话都有很重的鼻音,像感冒了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