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棕色的漂亮眼眸中,瞳孔几乎缩成一个小点。
沈星感觉全身都冻僵了,寒意仿佛连大脑也一起冰冻。
他缓慢的转过头,看着门外的父母和警察。
“……”
他的嘴唇轻微嚅嗫,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房间门外的人们相谈甚欢,好像连门外的光线都要明亮一点。
阴暗微凉的房间里,沈星独自跪在床底前。
“……爸爸、”
沈星艰难的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妈妈、”
“就在床下啊……”
房间门外的沈妈妈好像听见了什么,转头看过来。她转过身来,询问沈星:“小星,你说什么?”
“就在床底下啊……”沈星的声音很小,又小又沙哑,好像很努力才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
沈妈妈听不清沈星微弱的声音,她走进房间,来到了沈星身边。她的身上还带着一股饭菜的烟火气息。
沈妈妈蹲下来弯腰低头,看了看床底。看完床底之后,沈妈妈站起来,笑着说:“什么也没有,小星做噩梦了。”
沈爸爸也走进房间,蹲下看了看床底,然后站起来拍拍手:“没看到有什么东西。”
这场报案就是虚惊一场,起因就是沈星做了一场噩梦。
“没什么事我们就回去了。”老警察和警察姐姐看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就告辞回警局。
沈爸爸和沈妈妈赶紧相送,不住的感谢幸苦他们了。
远处的大门传来热情的道谢声,房间里很安静。
怎么可能没有……就在这里啊。
尸体……就在这里啊。
苍白的尸体,扭曲的塞在床底下,猩红的血液滴在木地板上。
就在……他的床底下啊!
沈星坐在床上,脸色苍白,身体发抖,目光呆呆的看着窗外。
窗外的微风吹过树叶,翠绿在阳光下翻滚。
就在他的床底下啊。
沈星呆呆的坐着,白皙纤细的手指按在床单上,支撑着他。
指腹是柔软的床单柔软的触觉,柔软得仿佛让人想要好好睡一觉。
大门口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没过多久,有人端着热牛奶走进了他的房间。
“小星,喝杯热牛奶。别怕,那都是噩梦。”
沈妈妈安慰着沈星。把热牛奶递给他后,沈妈妈就转身离开了。厨房里很快又传来了炒菜的声音。
一场……噩梦吗?
沈星捧着热牛奶,呆呆地坐在床上。
午饭很快就做好了,沈妈妈喊沈星吃饭。
沈星记不请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门,走到餐厅和沈爸爸沈妈妈一起吃午饭的了。他也记不太清怎么吃的晚饭,怎么去洗漱的。沈星只觉得自己混混沌沌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
窗外的天色已黑,蝉鸣也已经消失,零星的虫鸣声开始响起。
天花板的白炽灯发出冷色调的灯光,老旧温馨的家具在冷白的色调下,都似乎变得寂静冰冷。
沈星终于回过神来。
现在,他独自待在这间房间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房间的隔音好,他听不到外面传来的人声。可明明窗户打开着。
打开着的窗户外,是黑压压的树影。白天看来生机勃勃翠绿的树,现在也仿佛变成了准备吞噬人的怪物。这个夜晚或许太过静籁,窗外除了偶尔的虫鸣没有任何声音。
回过神来的沈星终于忍不住开始哭起来,泪珠大颗大颗从浅棕色的眼睛里滚落。
他的房间里有一具尸体。
一具谁也看不到的尸体。
就在他的床下。
少年一边害怕得不停颤动,一边哭泣。
他杀死了最好的朋友。
他去自首,可是警察叔叔和警察姐姐都说看不见尸体……
爸爸妈妈也说看不见尸体……
他很害怕。
哭泣的少年只能待在这间有尸体的房间里。
所有人都说他做了一场噩梦。
可是尸体就在他的床底下。
床边的少年滑落,坐在了木地板上。眼泪掉下来,木地板上落下一个个深色的印记。哭泣的少年眼眶和鼻子都红红的。
沈星抬起手,擦掉眼泪。他坐在木地板上,背靠着床,身后是黑乎乎的床底。控制着颤抖的身体,他侧身弯腰,去看床底。
昏暗的床底,尸体的细节都被吞没了,原本苍白的皮肤显得更加惨白,空洞的眼睛反射着床底外的光亮。
“呜。”
沈星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他看着床底下的尸体,浅棕色的眼睛里蓄满眼泪。
活人的眼睛和尸体的眼睛在对视着。
尸体头顶猩红的血液已经不再往下滴落了,惨白染血的脸庞边的木地板上,小小的血泊也已经凝固,怪异的浅淡血腥味和腐败气味扑面而来。
这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何然。
高大的少年长相俊美,在阳光下总是开朗的笑着,很受同学的喜欢。
好像所有人都喜欢何然,走在校园的路上总是有人和他打招呼,化学课物理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