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一杯后，顾深舟没停，眼都不眨地把剩下两杯都喝了。
他酒量很差，这会儿三杯灌下去，眼底已经有些恍惚起来。
这完全也在安若故意料之外。
他怔然片刻，迟疑着想开口时，就听见傅宴先笑了一声，道：“顾深舟，你这是什么情况？”
听着话里带笑，但语气里已经有着明显的质问。
即便是个小小替身，安若故也是他的人。
和他顾深舟有什么关系？
需要他来当这个挡酒英雄？
场上刚才还热闹的氛围瞬间冷了下来，目光在三人内来来回回。
顾深舟垂眼，指尖用力地扣住见了底的玻璃酒杯，有些发了白。
片刻后，他声音平静地开口了：“傅总让我当安若故的私人医生，那么作为医生，我就需要对我的病人负责。我说过了，他的身体不适宜喝酒，如果今天喝多了，出了事，依旧是我的责任。”
他看向傅宴，眼神里反带着一些同样的质问，“如果现在傅总说，我今后不再需要负责安若故的日常诊治，那么是我多管闲事了。”
他这段话说得极为锐利，又不好听。
但是却让傅宴松了口气。
是他多想了。
顾深舟还是他从小认识的那个顾深舟，古板无聊，但做事认真负责。
他只是出于工作负责，禁止安若故喝酒，才会帮他挡酒的。
和其他的没关系。
傅宴安心下来，抬起眼，扫过卡座内一群人，又笑了声道：“都听见了没？顾医生这么负责，你们还要继续为难他吗？”
一个替身或许不值得他出面制止。
但是顾深舟作为他多年旧识，又是顾家的人，或多或少还是要给点面子。
“好了好了。”
识趣的听懂傅宴的态度，连忙出来打圆场道，“都说了小安身体不适合喝酒，你们就别逗他了。还害得人家顾医生陪了三杯，来来来，小安，我们来玩点别的。”
“就是，钱涯，别欺负人家新来的嘛。”
有了傅宴的发话，没人再敢明着针对安若故。
安若故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他稍稍松了口气，随后看向了顾深舟。
顾深舟却站起身道：“你们继续玩吧，我去个洗手间。”
……
玩骰子像是欺负新人，大冒险玩多了又无聊，一群人嚷嚷着接下来玩什么。
安若故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们讨论，有些心不在焉。
顾深舟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怎么还没回来？
安若故不经意地一次又一次地扫过表，直到等了十分钟也没见他回答，终于还是找了个借口，说这里太闷想要出去透透气。
然而他站起来，没往酒吧出口的方向去，而是径直转向了洗手间。
洗手间外面，顾深舟正靠着大理石墙站着，目光不聚焦地落在地上，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想什么。
安若故走近他，生怕他是因为喝醉了不舒服：“深舟，你没事吧？”
顾深舟抬起眼看他，肩膀猛地颤了一下。
接着，安若故的手腕忽然被捉住，接着就被顾深舟往旁边带着走。
洗手间旁边是一条灯光晦暗不明的走廊，顾深舟带着他闯了进来。有对男女本来正躲在这里悄悄接吻，听到有人过来的动静后被吓了一跳，匆匆朝着后门的方向走了。
这里将酒吧热闹嘈杂的环境隔开一点，仿佛在另一个世界。
安若故背脊靠着墙，被顾深舟抵在了这。
“吵。”
顾深舟手撑着墙，圈住安若故，低声说。
他醉得厉害，只凭借本能行动。
外面太吵太乱了，他不想回去。
看到安若故来，只想把气质干净、和这里格格不入的安若故也一起拽出这个环境。
你不属于这里。
你不该来这里。
安若故离他很近，闻到他身上有酒的味道，但不重。他的领口和袖口都沾了水，松松垮垮地解着，像是刚刚洗过手又洗了把脸，但因为醉意昏沉来不及扣好了。
平时服装都整洁得一丝不苟的顾深舟，此时显得有些凌乱狼狈。
安若故仰头看着他的混乱，唇角却忍不住扬起。
这样有些潦草的顾深舟，反而更添了一层反差的魅力。
这里离他们的卡座说不上太远，也没有单独设门。
如果傅宴发现他离开得太久，过来找，很有可能发现他们正躲在这。
很危险。
却也很刺激。
“深舟。”
安若故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语气带着担忧，“你喝醉了。”
“没有。”
顾深舟声音已经有些含糊了，“才三杯。”
往往喝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
安若故笑了声，道：“那三杯我看过，度数很高的。”
言下之意，喝醉也不丢人。
“……”
顾深舟却嘟囔了声，“那幸好，是我喝的。”
还好他今晚跟来了。
要不然，今晚这几杯酒他们绝对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