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身边的内监推开那扇破旧的朱红木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转动,有大量的尘土木屑从上面纷纷扬扬地落下。 入目之处,尽是荒芜。 “娘娘,小心……” 嗓子扶着叶允棠走了进去,院中荒草肆意生长,蛛网横陈,通往寝殿的砖石小径,早已被青苔与荒草所覆盖,根本看不见路。 再往前看去,几扇雕花的窗户早已破损,在风中“扑扑”作响。 “娘娘,啊……” 桑枝刚走没了几步便看到几只黑瘦的老鼠穿梭期间,惊起阵阵尘土。 “还有蛇、蛇!” 只听桑枝一声尖叫,叶允棠也吓得腿软,再也挪不动半步。 周嬷嬷轻笑一声,“关上大门吧。” 惊魂未定的两人立刻搀扶着,在一旁的走廊上坐下。 桑枝取出怀中的丝帕帮叶允棠擦了一下额上的冷汗,四周望去,“娘娘,这里可真不是人能待的地儿!” 刚才可吓死她了! 叶允棠稍稍心定,安慰道:“别怕,不过年久无人居住多了些蛇鼠虫蚁,你将这包药粉拿去洒在院中各处角落,驱赶了便是。” 桑枝看着叶允棠从包袱里翻出来的药粉包,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还是娘娘您想得周到。” 叶允棠沉吟片刻说:“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面应当是还有一位宫嫔,可咱们都来了这一会儿了,却仍不见其人……” 桑枝警惕地看向四周,只见荒草萋萋,风声鹤唳。 并未有其他动静。 叶允棠站起身,“走吧,我们先去屋子里瞧瞧。” 桑枝点点头,“娘娘您稍等,奴婢这就去将院子里的杂草都给拔了。” “我来帮你一起。” 桑枝连连摆手,“娘娘,您歇着便罢,奴婢有的是力气,一会儿便干完了。” “那我去周围看看。” 叶允棠虽被幽禁于这冷宫之中,却也深知需对周遭情形了若指掌。 初来乍到,她身旁又无贴心的宫中旧人予以点拨,凡事唯有依靠自己去摸索、去应对。 这冷宫不大,只有一方主殿旁边的两个偏殿也因为年久失修而坍塌了。 叶允棠正欲折返之际,忽然听闻桑枝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 叶允棠心头一紧,忙不迭地高声呼喊:“桑枝,怎么回事?” 只见桑枝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后院的方向狂奔而来。 她不顾一切地冲到叶允棠身前,双手紧紧握住叶允棠的手,颤抖着声音说道:“娘娘,不好了……有、有死人! 就在后院的井水里泡着,那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桑枝的眼中满是惊恐,身体还在不停地哆嗦着,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叶允棠脸色一沉,拍了拍桑枝的肩膀,“我去瞧瞧。” “别、别去,都泡、泡肿了,呕……” 桑枝说着便猛地呕吐了起来,看那样子应是受了不小的冲击和惊吓。 叶允棠轻轻拍了拍桑枝的肩膀,柔声安抚着让她先坐下缓缓神。 随后,她神色凝重地走到冷宫那扇紧闭且斑驳的大门,对着门外值守的侍卫高声说道: “劳烦各位速去禀报皇上,这冷宫内有人落井丧命了!” 侍卫们听到她的呼喊,先是面面相觑,接着便发出一阵哄笑。 其中一个满脸不屑的嗤笑道:“死了就死了呗,不过就是个冷宫弃妇而已,也值得我们劳师动众? 这冷宫里哪天不死几个人,哪能个个都去惊扰皇上?” 另一个侍卫也跟着随声附和:“就是,还告诉皇上,呵,皇上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管这等闲事! 依我看,等明日随便找个地儿埋了便是,莫要在这里大惊小怪。” 叶允棠气的双手紧握,对着侍卫们斥责道:“你们怎能如此玩忽职守? 这宫中之人,无论如何,皆是皇上的人,如今有妃嫔无故丧命,你们怎能如此敷衍了事? 若今日你们不将此事禀报皇上,日后皇上怪罪下来,你们担得起这罪责吗?” 侍卫们被叶允棠的气势唬住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为首的那个侍卫冷笑一声:“哟,就你这冷宫的弃后还敢威胁我们? 你也不看看自己如今的处境,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为一个死人出头。 兄弟们,别理她,咱们该干嘛干嘛去。” 说罢,侍卫们便不再理会叶允棠,各自散开,继续闲聊起来,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叶允棠透过门缝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有些气闷。 但她也知道,这些冷宫里的侍卫仗着无人问津,肆意妄为惯了,与他们再多纠缠也是徒劳。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桑枝身边。 “别怕,我们先回屋里。” 空中乌云密布,眼瞅着就要落雨,她们需尽快找个可以落脚的地儿。 桑枝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叶允棠坚定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尽管心中依旧充满恐惧,但主仆二人的眼神中此刻都多了一份坚毅。 两人刚进入房中没多久,屋子外头便下起了漂泊大雨,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 屋子里更是漆黑一片,两人只能藉着微弱的烛火照亮彼此。 “娘娘,您饿不饿?” “你饿了吧?” 叶允棠从包袱里拿出来一包糕点递给她:“这是我偷偷藏的,你快吃吧。” “娘娘,您先吃。” 叶允棠摇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这入宫的头一夜至现在就没消停过一点,她精神一直高度紧张,即便是知道这后院还泡着一具尸体,她竟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主仆二人背靠背,黑漆漆的房间一片死寂。 陡然间,窗外毫无征兆地响起一阵歌声,那曲调阴森而诡异,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 声音飘飘忽忽,似远似近。 像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