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娩将排在最尾端的蛊虫收进纹身后,抬头看向刚刚一直在维持秩序的蛊虫。
“你要进来吗?”桑娩冲它招手。
色彩艳丽的蛊虫摇着触指,无声拒绝。
“你想要留在这里?”桑娩收回手指,转动着手腕出声询问。
“嘶嘶!”蛊虫缓缓挪步向前靠近桑娩。
它摇晃着触指和脑袋,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二字。
桑娩抱着胳膊揣摩着它的心思。
不想进空间又不想留在这里。
她抱着胳膊抬眸直视蛊虫“你想跟着我一起离开。”
蛊虫的四只蓝眼,亮的惊人。
“嘶嘶~”它腻声叫着,显然对桑娩刚刚所说的话很满意。
“嘶嘶!”大白蛛从一旁爬行过来,对着蛊虫愤怒的嘶叫。
桑娩面前仅剩的两只蛊虫,互相嘶鸣。
甚至从嘶鸣演变为互相推搡,撕咬。
“停下。”桑娩出声制止。
两只蛊虫停止撕咬,齐齐转头看向桑娩。
地面上都是因它们撕咬而掉落的毛发。
其中色彩艳丽的蛊虫掉的最多。
桑娩掀开披风,露出里面的口袋“你们两个都进来。”
“嘶嘶。”大白蛛小声嘶鸣。
它撞开色彩艳丽的蛊虫,率先爬进桑娩的口袋中。
色彩艳丽的蛊虫抬起触指抹擦着水润润的眼睛,慢吞吞的爬向桑娩。
桑娩坐在原地撑着口袋。
蛊虫的步足落在桑娩的腿间,缓缓向上攀爬。
最终钻进桑娩的口袋内部。
看上去落寞又可怜,桑娩随即摇头将这怪诞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逐。
一定是因为她刚刚一直零距离接触蛊虫,导致她大脑一直处于惊吓的状态。
变得无法思考,不在理性。
她现在哪有时间去同情一只蛊虫,要是再不离开这里。
往后的时间里,她就只能和被钉在墙上的尸体一起作伴了。
桑娩立即从地面上起身,面向大门。
她刚刚将手抬起,还未触碰到门面。
铁门便在桑娩的注视下,缓缓打开。
桑娩低头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口袋轻声道“谢谢。”
“嘶嘶~”蛊虫腻歪的声音从桑娩的口袋中传出。
桑娩揉了揉耳朵抬腿迈出大门,凉风拂过瞬间将桑娩湿润的衣服吹透。
她颤着身子避开打牌的侍卫,悄然离去。
【00:50:20】
桑娩扫向光幕,再确认完时间后。
她便抬起腿,飞快的向前奔跑着。
桑娩的耳边充斥着风声以及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湿润且沉重的披风,被风吹的扬起飘动的衣摆,将高挂在天际的那轮圆月遮盖的严严实实。
梨洋坐在斗兽场的座椅上,仰头看着圆月。
泪水堆积在她的眼眶处。
蓄满后、溢出。
周而复始。
她就这么枯坐在原地,仰头盯着月。
“滴滴滴”
梨洋手中握着的黒尺响起声音,她将身子坐直低头摁向上方的按键。
泪珠就这么滴落砸在,蓝色的透明按键上方。
她拽出黒尺头顶上方的天线,接收着延迟的信号。
“梨、梨姐,山子要不行了。”男人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黒尺中传出。
梨洋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紧紧握着手中的黒尺。
她弯腰靠近黒尺喊道“山子怎么了?”
“我的孩子怎么了,老孟你说话!”
梨洋脖子处的青筋暴起,喷出的唾液溅在黒尺的天线处。
黒尺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一瞬“梨姐,你进屋看看山子吧。”
“医师说山子活不过今晚了。”
“他看上去、太痛苦了。”
孟庆安看着躺在床上瘦骨嶙峋呼吸困难的杨山,艰难地对着黒尺开口转达着医师下达的死亡通知。
“不是还有A级水吗?”梨洋握着黒尺向屋内跑去。
梨洋推开房门声音尖锐带着癫狂“我不是换了好几瓶A级水吗?”
“怎么不拿出来给山儿用?这种时候还留着做什么?”
“梨姐、A级水已经用光了。”
孟庆安抹了把脸,将脸上的泪珠擦去“原水的辐射太大了,山子的器官已经撑不住了。”
医师将听诊器放下摇头说道“A级水只能延缓器官衰竭,并不能从根源上治愈山儿。”
“小梨啊,听阿叔一句劝让山儿走吧。”
“就算阿叔能用异能吊着山儿的气,让他再撑些时日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圣水,一切都是徒劳的。”
“山儿只会越来越痛苦。”医师劝道。
梨洋死死咬住唇肉“阿叔,你也知道山儿他爸为了救我被沙虫活生生撕成了碎肉,我只剩下山儿了。”
梨洋靠近杨山,将手轻轻覆在他的脸庞上。
“我看着、守着,盼着山儿长大,如今他才刚要独立。”
“就变成了这般。”梨洋锤着心口,望着病如枯骨的杨山神情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