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熙熙攘攘形色各异的人群后,桑娩忽地站停在原地。
祈桉敛眉出声询问“怎么了?”
话音刚落下,鼻尖便一痒。
飞扬起的发丝从他的面庞划过,带着桑娩独有的馨香。
转瞬即逝。
祈桉咬着后槽牙,指尖不自觉地抽搐,是压抑后造成的反射。
桑娩望着对面男人深沉的眼,对他心中的千思百转浑然不知,自顾自地踮起脚尖,高举着手臂靠近男人。
水润润的唇瓣,微微张开。
露出藏在内里的软肉。
祈桉眼眸一暗,低头情不自禁的靠近对方。
桑娩见祈桉识趣地弯腰,甚至可以说是迎面贴上她、以及她手中的帕子。
满意地点头。
祈桉面上一软,他错愕地抬眼。
见她真专注地在他脸上缠绕着纱巾。
随即将僵硬的身子重新放软,任由桑娩在他脸上摆布。
芬芳馥郁的气息,以粗暴的态度强势闯进他的鼻腔。
桑娩抓着帕子的两端,快速在祈桉脑后系结。
使其固定。
手腕不可不免的摩擦,触碰到发烫的耳廓。
祈桉手指蜷缩,用力。
试图用痛感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尾骨处,不断上涌的酥麻感,如洪水般没过了痛感。
只留下无尽的麻意,与煎熬。
他怕桑娩察觉到他阴暗晦涩的心,又怕她不知道。
桑娩眨着酸胀的眼睛轻声道“先这样凑合一下,等到了物站看看有没有面罩什么的再给你换上。”
她向上拽了拽祈桉面上的手帕,使它与高耸的鼻梁贴合。
“都怪我,非要先来集市。”
“早知道就先去物站了,这样你也不会有被传染的风险。”桑娩将手放下,头也随着一同垂落。
语调中带着愧疚与自责。
祈桉望着桑娩低落神情,心脏紧缩。
他上前,将桑娩揽入怀中,手掌放在桑娩的脑后轻柔地拍着。
顺滑柔软又带着凉意的发丝乖顺的窝在他的掌心。
与它的主人一样。
“怎么会怪你。”他叹息道。
“就算你没提来集市,我也会先提的。”
“毕竟咱们也不缺物资,不如出来逛逛集市,不怪你。”
“我们最终还是会出现在这里,所以、你不用自责桑娩。”提及桑娩二字时,他的尾调微微上扬带着雀跃,以及藏瞒在暗处的眷恋。
桑娩抬头见祈桉正冲着弯眼露出安抚的笑意,于是便提起僵硬的嘴角也跟着一同笑了起来。
笑容中,带着一抹化不开的苦涩。
她快速扫过祈桉裸露在外的皮肤,见没有任何异常后才得以喘息。
耳边的叫卖声,渐渐模糊变了调子。
桑娩碧绿的瞳片下,黑色的眼眸逐渐被灰雾笼罩。
双眼雾蒙蒙一片,望不真切。
她阖眼,揉摁着。
再次睁开双眼的瞬间,周围的场景倒退。
她又回到了铁笼前。
只是刚刚笼内,如同罐头般涌挤在一起的人们,消失的无影无踪。
偌大的笼内,只有祈桉一人。
他高大的身子蜷缩在狭小笼内,垂着头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听到脚步声后,抬头看向来者。
麻木无神的双眼,与曾关在笼内的男奴们如出一辙。
“桑娩。”
“桑娩。”两道声音重叠。
前者声音沙哑好似含着砂砾,后者声音清冽如春日的泉水一般。
“嗯?”桑娩猛然回神,铜片下的眸色还是雾蒙蒙一片。
“怎么好端端的发起呆来了,是不是太累了?”
“先找地方歇一会儿吧。”祈桉环顾四周找寻着能坐下休息的摊位。
桑娩抬头对祈桉碧蓝的眼相对,见他的双眼清亮。
内里更是没有一丝绝望麻木后,才得以重新呼吸。
她甚至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刚刚的心境。
只觉得心惊肉跳,大脑轰鸣无法思考。
祈桉怎么能蜷缩在那样狭窄的铁笼里。
他明明、
桑娩睫毛颤颤,抿唇上前拽起他骨节宽大的手。
吸着鼻子嗡声道“我没事的,不用休息。”
“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我们得赶快去物站。”她揉着钝痛的心口,张口小口地喘息。
“不着急。”祈桉反握住桑娩的指尖,捏着她的指骨温声道。
“乖、听话。”桑娩指尖勾着祈桉的无名指,拽着他向前。
祈桉眉眼上扬,还沉浸在桑娩宠溺的语气中不能自拔。
他温顺地跟在桑娩身后,从远处看活脱脱像是纵向妻子玩闹的小丈夫。
还是最好哄的那种,春风得意的小丈夫。
孙三娘大口咀嚼着口中的肉干,眼中带着腻味。
“怎么都来了,还能在这里遇见。”
“什么破缘分。”她嘟囔道。
还有!
孙三娘停下脚步,猛地回头眼中带着火气。
“你总跟着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