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的事若是没办成,受累的又是她们姐妹二人。
范会灵朝范六小姐使了个眼色,范六便上前来挽住江玉珠,笑吟吟道:“玉珠姐姐,你这身衣裳又是云斋坊专门给你织的吧,真好看,可惜从不对外出售。”
云斋坊也是江家的产业之一。
姜淑怜闻言,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真是见风使舵的一对姐妹,方才还笑着起话茬来吹捧她,转眼的功夫又凑到江玉珠身边。
虽然明知范家姐妹也不是真心帮她,而是有求于江家,但江玉珠心里稍痛快些,笑了下,示意一旁的侍女把锦盒拿上来:“这是我爹出门前嘱咐我送给两位姐姐的。”
“权当是为这府上开得这样好的牡丹之谢礼。”
范家姐妹对视一眼,接过盒子只敢小心的掀开一角,又生怕被旁人看到里面东西,飞速的盖上。
范会灵脸上的笑意扩大:“这礼物实在精巧,我们很喜欢,我先去将它收起来,妹妹,你招待大家一下。”
说完,范二小姐就端着礼盒往内院走。
少女敛眸。
这些个皇室世家,说着多瞧不起经商的商人,自命清高的高傲模样,可到头来大事小事都要找江家散财打点,得了便宜不说,嘴上仍是一口一个商户女的喊着她。
但商人想要立足皇城,又如何能推脱这样的往来?
江玉珠的视线落在姜淑怜身上的暗花绸缎,只觉心里闷闷的不畅快,就想告辞。
“花赏了,礼也送了,玉珠就先回了。”
她正要离开,却被人喊住——
“慢着,玉珠来都来了,不若一起玩飞花令吧,范二走了,玉珠可不许再走了。”
京城中谁不知江玉珠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美人?美貌与虚荣好面子齐名。
让她作诗是假,故意给她找茬是真。
江玉珠还来不及推脱,几个人就上前推搡着她坐下。
“只是我们闺阁姐妹作乐而已,听闻江母也曾是京中有名才女,玉珠便陪陪我们一道。”
江玉珠蹙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等飞花令传到她这儿,耳熟能详的诗词早被前面几人用了说。
少女脸涨的通红,正一筹莫展之际,忽然一道清润的男声响起:“孤城遥望玉门关。”
关字第七位,这轮飞花令就算对上了。
但突然冒出年轻男人的声音,范六小姐扬声问话:“登徒子,谁躲在假山后面!”
那道年轻的男声显见的顿了下:“在下中郎将梁杭,一时口快冒犯各位,还望海涵。”
梁杭?那个战无不胜的少年将军。
亭中人这下子都往假山那边望去,正看见其后绕出一人,但长相却和那清朗如玉的声音极为不符。
众人失望。
传言梁杭此人,年少成名,虽生得玉面郎君的模样,却身高八尺,极为英武,却不想如此虚言。
范逸臣看在眼里,轻咳两下:“诸位,我与梁将军晨间早已在假山后空地对剑,太过专注一直未曾关注此间动静。方才停歇,听到这吵嚷声音才过来一探。”
“梁小将军在军营中又对惯了行酒令,一时口快便接了话茬,扰了各位游戏,实在冒犯,范某有事在身,便请两位侄女好好招待诸位。”
众人恍然大悟,原是范家叔叔。他早已成婚又与贵女们差了一个辈,这会儿出面来解释倒无不妥。
有白袍掠过树丛,估计假山后一直未曾露面的那人也一同离开了。
飞花令的事情早被抛之脑后,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
等范二小姐回来,见状纳闷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变哑巴了。”
范六便凑上去叽叽喳喳三言两语讲了刚才的事,范二听了,却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江玉珠,却见少女骄矜的捏着块花饼咬了小口,很快又有些嫌弃的蹙眉放下,礼貌的将嘴里的咽下后再不动手。
范二嘴角抽抽,叹口气。这是宫中退下的老御厨的手艺,从前是专伺候太后的,若是旁人做出这般姿态她定要冷语两句,但这是江府江玉珠,恐怕她尝过的山珍海味和皇宫里的贵人比也不遑多让了。
既生在了富贵人家,又少了官宦间的尔虞我诈,活在明媚的阳光下——
当真是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