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个人地过啊。”
许桀哑口无言,只好转移话题:“我们若若胆子这么大吗?”
蒋思若探出头瞧了瞧玻璃之下深不可测的茂密树林,道:“我之前来是坐缆车的,第一次走天桥——”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惊讶地问:“你不会是害怕吧?”
许桀仍面不改色,他不答反问:“你不怕吗?”
“不怕。”蒋思若斩钉截铁地拍拍胸脯给自己壮胆。
“那算我害怕。”
“所以?”
“算了,不闹你了。往前走吧,我会跟着你。”他收敛玩闹的笑意,一本正经地看向她。
蒋思若完全摸不清头脑,她一头雾水地走上天桥。她俯视玻璃之下的树林,腿部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她稳了稳心神,深呼吸后继续行走。偶然间转过头,瞥见许桀略微苍白的脸。
她转身站定,朝他伸出手。
“牵个手吧,我有点害怕。”
见许桀半天没反应,蒋思若率先抓住他的手臂,感受到冰凉体温的那一刻,许桀扶着她的肩,她再一次背对着他。
“干嘛?”
“我的弱点都要被你发现了。”许桀保持着温和语调,但仔细听仍能发现隐藏其中的些许颤抖。
“恐高啊?没关系的,我不会笑话你。”蒋思若跟他保证道。
“给我留点面子?”
蒋思若呛声:“死要面子活受罪。”
“是我自作自受。”许桀理直气壮地应下。
蒋思若一噎:“懒得搭理你。”
-
山腰上有间咖啡屋,店名另辟蹊径——“今日休息”。虽然店里也提供简餐,但它的的确确是以咖啡而闻名。所以人们慕名而来,自然而然地称它为咖啡屋。
仅仅是迈入小庭院,香气沉郁的咖啡扑鼻而来。咖啡屋的店门敞开着,店铺内仅有的四五张小桌已经被占满。他们索性就直接坐在屋外的长椅上。
蒋思若进店点了两杯曼特宁。
她走出店门,许桀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不拘小节地搭着扶手,笑脸气球随着吹来的风轻轻摇晃,若隐若现地光影落在他的脸上,偶尔树间落了一两片泛黄的叶。
许桀正在平复起伏的心绪。
但他总是掩饰成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试一下?”
许桀直起身子接过,他嗅了嗅:“曼特宁?这么浓郁的生烟草味。”
蒋思若端着咖啡杯在他身边坐下,细细品尝一口,回味道:“微涩的生巧之后是带着焦糖味的甜。这种甜,只会让你回味无穷。”
“所以——今天来游乐园?”
“让你感受一下小朋友的世界。总是装作无所不能的样子,你不累吗?或者说,你别逞强。所以你之前……”蒋思若顿了顿,生硬地转换,“不管面对什么事,其实都可以适当软弱的。人并不是必须要无坚不摧的。”
“谢谢你若若。那并不是不能提起的话题,虽然我至今都无法解释那份难过,但我将它归结于我和他的血缘关系。但要说他的所作所为,这并不是他的去世就可以抹去的。所以不会去坚持释怀。那么,也不用担心我。我真的没事。”他温和地扬了扬嘴角,“我也很高兴。虽然这样说有些过分,好像没站在你的立场。但我仍然想告诉你,我自私地欣喜于你的担忧。”
蒋思若移开视线,不自然地抿了一口咖啡。
“忘了说。”笑意像是从喉咙里溢出来,他说,“其实我很喜欢曼特宁,最爱它苦涩的前调。”
“你的爱好挺特别。”蒋思若回怼。
“嗯。特别喜欢。”
前言不搭后语。
秋风悄悄拂起散落在肩上的发丝,仿若陷在悠长的日光里。
“不管你。我要点餐去了。”蒋思若气鼓鼓地起身。
“真不管我一下?”许桀没皮没脸地问。
“懒得管你。”她径直向前走。
许桀笑意不减,紧紧跟着:“那我赖着你。”
蒋思若咬牙切齿道:“不要脸!”
“年轻人要讲文明。”他贴心指正。
“不管。”
“也行。”
像是一拳揍进柔软的棉花里,溶进吸水的海绵里。
蒋思若彻底没脾气了。
随意地用了些简餐后,在咖啡屋休整小半日,他们准备乘坐缆车下山。
离深秋愈来愈近,白日愈来愈短。
他们身处于半空中的缆车之内,天际间厚厚的云层像是被火点燃,橘色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以势不可挡地速度侵占了整片寰宇。
“不过,既然你恐高,为什么在激流勇进还有现在坐在缆车里的时候,你看起来什么不舒服都没有啊?”蒋思若好奇地观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