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下午两点多,错过中国餐车的免费午餐。
醒来时,钟静宜不知去向。
温欣下床,到窗边的座椅坐了坐,眼睛惺忪地望窗外,心里有点迷惘,这样真的有用吗?行走这一趟,真的就能忘掉他吗?
这是一趟弥补遗憾的旅行,张俭答应过陪她坐这趟火车,一起去莫斯科看雪,可最终他没有兑现承诺。
现在,她只能自己一个人看风景。
静坐片刻,温欣起身准备吃东西,她在背包里翻了翻,拿了碗方便面。
出门正好碰上工作人员,打听了餐车和接热水的地方,道了谢,捧着方便面在行驶的火车上晃悠悠地走动。
虽然过了用餐时间,但餐车那边人挺多,多半是待得无聊,出来透气闲坐,交友吹牛皮。
温欣找了个没人的座位,把泡好的方便面小心放餐桌上,转头浅看一眼周围,发现钟静宜也在。
钟静宜手机架在桌子上,在对着手机屏幕说话,看样子像在做直播。
温欣没打算跟她搭讪,拿手腕上的发圈随意束起头发,旁若无人地开始吃面。她挺饿,吃面吃很专心,对周遭嘈杂的人声充耳不闻,直到那把几分熟悉的声线再次传入她耳里。
那个声音说:“非常好,很漂亮。”用英语讲的。
温欣没忍住,伸目光四处找他,眼睛找到他的那一瞬,她愣住。心跳过分重,重得有点喘不过气——竟然,真的是张俭!
张俭举着手机,在给他桌对面的金发美女和小女孩拍照。
拍完照,他把手机递给金发美女让她看满意不满意,金发美女似乎很满意,看了照片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洋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孩叉一块水果递到张俭嘴边,他有点受宠若惊,开心地笑着张嘴吃了。
看样子,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大概是感觉到注视的目光,张俭看了过来。
温欣赶在视线对上之前,仓皇地逃开眼神,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她待不住了,起身想逃,可走两步又自觉退回来,垂着眼,不敢再往那边看,她收拾没吃完的面,清理了桌面,转身把垃圾扔进垃圾桶。
毛毛躁躁地走出餐厅门时,温欣跟人相撞,那人骂骂咧咧,推搡她一下,啐道:“妈的你走路不长眼,赶着去投胎啊?你差点撞掉我手机不?刚买的新手机,好几千块哪懂不懂?”
温欣低眉顺眼地跟人道歉说对不起,之后狼狈地落荒而逃,没有往张俭的方向再看一眼,所以没看到关注着她的张俭已经站了起来。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锁了门,仿佛怕张俭追进来。她坐到窗边座椅,迷茫地望窗外飞快流动的风景,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心里乱,不为被个陌生人臭骂,满脑子是张俭看过来那一瞬的情景。真是没用啊,都分开三年了,却仍然会为他心慌意乱。
现在的张俭,开心笑起来时,仍像少年时那么星眸皓齿、阳光朝气。
高二那年,张俭转校过来当插班生,他学习认真成绩顶好,稳居年级第一,人长得帅又高冷,跟谁都不深交。
大家都以为他很刻苦,但其实他做题做得乐在其中,尤其解数学题目,简直其乐无穷。
温欣的座位在他前排,遇到不会的题,转个身就能跟他请教,他丝毫不藏着掖着,甚至有点好为人师,每次都认真详细给她讲解,但出了校门谁也不来往。
整个学年,温欣都没见过他笑。
直到高三那年,张俭在高中生篮球校队比赛上,进了一个非常漂亮的3分球,当时他笑得肆意张扬,明眸皓齿,充满朝气。
温欣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可以笑得这么深入人心。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突然情窦初开了。
尤其是他笑着,眼睛找过来,张望观众席,撞入了温欣的眼睛,似乎想确认她有没有为她高兴。
观众席上的同学亢奋地为那个球叫好,温欣在人群中忍不住冲他笑起来,笑完猛然意识到,他和她似乎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
那晚,温欣做了一个少女无法启齿的梦。
梦里张俭脱下球衣,青春尾声渐趋成熟的身体磊落地亮在她眼前,他用球衣擦了擦鬓边的汗,得意地冲她扬了扬下巴,笑问:“看见我进的那个球了吗?打得漂亮吧?”
梦里温欣盯着他浮着汗珠的腹肌,咽了咽口水,说:“漂亮。”
天地间淡淡的冬日阳光,车窗外的风景在不停地变换,温欣始终盯着窗外看,但全程心不在焉,感觉自己看了个寂寞。
不知这样空看了多久,16号房传来动静,没人说话,听脚步像一个人的行动。
温欣纳闷,张俭的老婆和孩子呢?不跟他一起住么?
对了,早前似乎也只有他一个在16号房,也许老婆孩子另住了一间呢?
不对!那小女孩看起来应该有五六岁了,可张俭去国外才三年多,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