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都城内铺着灰色石板,入城望去街道整洁,城内不似外边荒无人烟,但主道上也只稀拉走着几人。
虞楚缓步向主干道行去,她目视前方,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
这附近的人家大多闭着门,有些甚至挂上锁。街上零星走着的几人,其中几个,瞥到入城的虞楚,面上露出几分惊讶,不过几人不过停几息,而后不再多看,转过眼,加快速度离开。
虞楚将此情形收入眼中,她心下心思微转,几步上前想逮住街上一人询问情况,身后忽然穿来道问话,“你好,你是城主请来的客人吗?”
虞楚步伐微顿,转首去瞧出声那人,眼前的男子长得不算高,面容却精神奕奕,她目光在男子身上的软甲士兵服上停了停,没出声作答。
那男子见虞楚不回应,也不尴尬,习惯似的笑了笑,“您随我来吧,我带您去城主府。”
言毕,他抬步向前行去,作势要带虞楚前往他所谓的城主府。
却不想,方才爱搭不理的人,停在原地,突然开口问,“你是从城墙上下来的?”
男子没想到虞楚会突然发问,他看向虞楚,见她立在原地,拢在帷帽轻纱下的脸面向城门,好似在看他身后下城墙的阶梯。
他不明所以地挠挠头,回道,“是啊,怎么了?”
虞楚垂下眸子,转身抬步向前走,“没什么,带路吧。”
那知她才转身,怀里就突兀撞入一人。
她神色微顿,扶了把险些摔倒的小孩。
那仅至她胸口处的小孩低着头,轻声道谢,而后错开身往一处小巷行去。
虞楚撇了眼小孩离开的方向,跟上走在前头的士兵。
弯绕窄小的深巷,响起急促清脆的脚步。一道矮小的身影穿梭其间,被幽微光芒打出的影子,倒在粗糙青灰的墙面。
小男孩握紧手中绣着花纹的荷包,内里硬质的银钱硌着他手心,他微微抿着唇,稚嫩却消瘦的面上带着纠结,但这般的情绪须臾后便消散。
他想到卧在榻上咳嗽连连,万般虚弱的小妹。
心中暗想。
妹妹的病不能再托,他这是无奈之举,待将来他有了钱,就去城北的庙里为那女子烧些香,诚心为她求个万事顺遂。
这般安慰着自己,消解内里的挣扎,小男孩加快步子向巷子里的草药小铺跑去。
再绕处巷子,便能到草药铺了,小男孩心下安定几分,不再理会内心不合时宜的愧疚,快速绕过转角。
“唔..”他兀然撞上转角处的人,结实地一屁股坐到地上,发出闷哼。
他没在意尾椎轻微的疼痛,将手里的荷包往袖子里塞了塞,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问,“你有事吗?”
虞楚瞧小孩暗暗的动作,轻笑一声,“小孩,偷了我东西,还好意思问我?”
那小孩抬着头,瞧着虞楚随着穿巷微风轻晃的帷帽,咬牙,沉默几息,否认道,“我不懂你在说甚么。”
虞楚点了点头,“那你往袖子里藏什么?”
他动作僵硬片刻,心下生出气恼却又交杂着羞愧,但他想到他家的妹妹,死不承认,“我买的饼子,怎么,难道你要抢我这小孩东西?”
虞楚轻哼一声,道,“这小巷挺绕,不是本地人,很难走清楚吧?”
小孩皱着眉,没懂她这话的意思,见她头上帷帽微低,似透过轻纱瞧着他衣袖,他看着虞楚在帷帽后影影绰绰的容貌,恍然知晓衣袖中的荷包也许另藏玄机。
他手心生汗,用劲拽紧略有宽松的衣袖,眼睛死死盯着居高临下的人。
一站一坐两人僵持,半晌,小孩紧紧抿唇,满面灰败,死咬着牙龈,承认道,“你待如何?我是不会归还与你的。”
上方传来声轻叹,“别连荷包也不还我啊。”
本以为将至一顿暴打,决定闭眼死死挨住的小孩,听到这话诧异抬头。
面前那身着白衣的人,蹲下身子,小孩被她这动静闹得一疆,发觉她真的只是蹲下后,又带起气恼。
还不待他心中的郁气浮现。
那人却掀起自己的帷帽轻纱,小孩鼻端嗅到一丝极浅的气味,那味道浅淡带着股微涩的甜,好似三月山头的橘子花,却又更好闻些。
七月的天总是明亮,这处小巷却是格格不入般的黑沉。小孩对上少女在深巷中依旧明亮透光,含着几分笑的琥珀杏眼,宛若瞧到一对,在夏日正午的清凉河畔,被河水浸透擦拭得通透的琥珀玉石。
那面容秀美,长着双格外漂亮的琥珀杏眼的人,弯着那双眸子,笑道,“小孩,你想要这些钱也不是不行。”
那小孩一怔,瞬间从那双眼中回神,他狠狠皱眉,撇开脸,却又忍不住看向面前的人,半信半疑道,“真的?”
虞楚见着这不过十一二的少年脸上浮出,估摸连他自己都不明的希冀,眸光微顿,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