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落,昏黄洒于街道,树影婆娑,本就稀落无人的街道越加沉静。
拐角处挂着斜阳的巷弄,几人缓慢走过的身影接连而断续地将这昏黄遮蔽,落晖闪闪,刺人眼眸。
那路过的几人,着装各异,后边挤挤挨挨的四人,隔着老远紧跟着前头带路的侍卫装扮的男子。
前头那男子面色淡淡地带路,却时不时蹙一下眉头,举手伸拉一下脖颈,再一脸莫名而苦恼地放下手。
瞥见侍卫这动作,跟在后头头顶太极冠,怀里抱着把雪白拂尘的少年,悄悄靠近走在他前方背后背着雪白帷帽的少女,压着声音,“你们无忧谷居然还会配毒?”
虞楚瞥他一眼,“毒医向来不分家,再说了,这不算毒。”
“他连自己被打晕都不清楚,以为自己撞墙扭了脖子,这还不是毒?”乜则清满面惊奇。
他原先还在为如何编借口,把那侍卫糊弄过去而苦恼,结果却看到伏蔺给人解开昏睡穴,虞楚取了个嗅瓶放那人鼻端下,而后那人就面色自然地接着昏睡前的事,带着他们望客栈走去。
对自己被人打晕这事浑然未觉。
“只是能混淆人感官的小玩意罢了,谷里长辈传给我们防身的。”虞楚道。
乜则清来了兴致,“要是冲头打别人一顿再给他闻这个,会如何?”
虞楚步伐不停,“大概…忘记打他的人是何模样体型?”
跟着两人前头竖着耳朵听的伏绫,双眼发光地转头看向虞楚。
虞楚嘴角挂着笑,“无忧谷独家,概不外传,亦不售卖成品。”
伏绫撇嘴,兴致缺缺地转回头去。
虞楚看着少女头顶毛都透着失落的背影,心下好笑,这丫头怎么跟掉钱眼里了似的。
乜则清拢了拢怀里的拂尘,啧一声,“像是玄令门的制幻丹,不过要方便些,按你的话,你们都是会制毒的啊?”
短暂的相处,虞楚隐隐地感觉到乜则清有些话痨。
赶巧她这人内里是很厌烦应付人的,最不喜欢应付的便是话痨。
她冲他笑得眉眼弯起,“会啊,像谷外毒雾般的毒药我便随身带着,你要试试吗?”
乜则清瞧着虞楚打量的目光,觉着她这话不似作假,默默往后退了几步,撞上身后的伏蔺后,立刻紧紧地贴了上去。
背着重剑,本沉着眉眼细思的伏蔺,被他这一贴搞回神,臭着的冷面闪过一丝茫然,“怎得了?”
虞楚见乜则清那一惊一乍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恶劣,却没再戏弄他。
她正要转回头,一路沉默的伏蔺却出声道,“滇都有些奇怪。”
他这话是压着声音说的,虞楚瞥了眼离他们四人有两尺远的侍卫,靠近伏蔺问他,“为何?”
“没人挂白绫。”伏蔺道。
虞楚心下一顿,她这一路走来也觉着城中有些怪异,却没能发觉,原来怪处在这。
按理来说这三个月城中还在死人,不可能没有一户人家不挂白绫才对。
伏绫听这话,疑惑道,“这城不是下禁城令了,要是那城主规定了,自然便不会挂了啊?”
她转头对上乜则清含着心疼怜悯,像是在看傻子的眼神,皱眉怒气冲冲,“不对吗?!”
乜则清揉了揉伏绫的脑袋,将她揉得脑子晃来晃去,被暴怒的伏绫狠狠垂了一拳,才冷吸口气,放开手。
虞楚被那锤肉的“咚”声,搞得牙酸,伸手把犹不解气,还想上手的伏绫扯了过来,给她解释。
“确实有禁城令,但大历百姓向来崇尚神鬼之说,将亲人的后事看得尤为重要,哪怕这徐城主再得人心,也会有人阳奉阴违地偷偷准备后事,就算没能入地为安,基本的挂绫烧纸确是不会少的。”
她又低头问伏绫,“你这一路过来有闻到烧纸钱的气味吗?”
伏绫眨下眼,摇了摇头,而后想起甚么,又顿住,“好像有闻到过。”
她皱眉挠了挠头,却半天没能想起来。
虞楚看她皱巴的脸,给她递答案,“放棺材的小院。”
伏绫眼睛一亮,“对!”
“没准是在那里头一块烧了呢?里头也挂了白绫啊。”
虞楚抬头去看伏蔺,少年眸色微沉,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了解这些。
要说了解这些神鬼之事。
三人目光看向乜则清。
乜则清:?看我作甚。
虞楚见他不解其意,开口问,“玄令门最清楚这些事,又与滇都同处荆州,这处有同一屋烧纸钱的习惯吗?”
乜则清虽说对道法清淡不算了解,但好歹从小生活在玄令门,也算耳濡目染,对这些事情大多知晓些。
他揣正拂尘,沉吟片刻道,“依照我的了解是没有的,荆州这处的百姓对待白事要比别处要求高多了,别说同一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