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郁桑迷迷糊糊醒了。
窗外除去山间鸟鸣,还有人交谈的声音。
郁桑喊:“洗青。”
外面的人应了一声,过一会儿,洗青与盼儿进屋来。
“姑娘醒了。”
郁桑问:“外面是什么声音?”
“是三姑娘院里的白露。”洗青说,三姑娘想向她们要一份驱蚊虫的香囊。
郁桑听洗青说三姑娘并非没做驱蚊虫的准备,只是效果似乎不佳,在大堂姐那儿闻到了她那天之后送给大堂姐的香囊,觉得这个好些,便想来要一份。
郁桑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拿给她吧。”
既然已经醒了,郁桑去用了早膳,她觉得自己这几天就是在太太的底线上蹦跶,不过这么做似乎不会对她的处境有什么影响,那郁她就厚着脸皮假装看不出正院的人明里暗里的意见了。
早上虽说都是素食,但种类很多,郁桑选了素面,并着一些小菜慢慢吃着。
三姐妹去红枫泉的事情是大人已经知道了的,用早膳的时候三姐妹都被叮嘱了几句,原想另外拨两个婆子来,被郁柔否了,她向母亲撒娇,说那地方是个清净地,带的人多了,那还有什么乐趣呢?
蔡夫人却说正是人少才让她们带人去,以防遇到歹人。
郁桑心里赞同蔡夫人的说法,转头看向郁惠,她正在小口地吃一块素饼,恍若未闻。
再往对面看,大伯母面上带笑,在喝茶。
最后夫人往姐妹三个身边塞了一个身强体壮的婆子。
出门需换上轻便点的衣服,寺里的僧人说,过去需走半个时辰的山路。
三姐妹在院子里集合,郁桑出来得最早,她将头发用红色发带简单地束起,腰间系了两个香囊,做好走山路的准备。
郁柔原想讥讽她穿戴得不得体,见她转过身露出脸来,却顿了一下,又往回走了。
再次出现,郁柔的头发也像郁桑那样束起,腰间同样系了香囊,正是早上郁桑送过去的。她走到郁桑身边,手拂过香囊,笑着说:“谢谢五妹妹。”
郁桑退了半步:“姐姐喜欢就好。”
这样,两姐妹之间又没有话了。
等郁惠出来,三人就一起出发了。
被派来跟着姑娘们的那个婆子被郁柔打发去拿她们要带过去的东西,众人就这样出发了。
郁惠派去探过路的小丫鬟给众人带路,往小路走去,草木渐盛,慢慢就能看到红枫林的影子了。
众人接近中午才出的门,日头越来越大,郁惠喘着气,擦了擦汗水,她平日里难得出来走动,运动得少了,这个时候就显得吃力了,行动越发沉重起来。
看看郁桑和郁柔两人头上的发带,郁惠摇了摇头,只觉得脑袋好沉:“还是妹妹们这样束起头发方便一些。”
郁柔在前面招呼她:“快来吧,大姐姐。”
郁桑走在前面,听见盼儿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哼,跟屁虫。”
“噗。”郁桑捂住嘴,看了一眼盼儿,盼儿见郁桑看过来,立马住嘴了。
郁柔后面换的这一身打扮,从背面看确实与郁桑很相像。
但若只看正面,却又完全不像了。
随着年龄渐长,郁柔渐渐褪去了稚气,长成清秀佳人的模样,脸还是偏圆;郁桑两颊还带着一丁点儿的婴儿肥,但已经初见长成之后的姿容了,哪怕只是随便绑了条发带,穿着也只顾便利,依旧显得艳丽非常。
路边开始出现几颗红枫树的时候,那带路的小丫鬟禀告各位姑娘,前方有两条路,一条小路,须得穿过红枫林,里面岔路多,且路窄;另一条大路,绕过了红枫林,中途还有一段石板路,只是走的时间会长许多。
郁柔想起来:“这周边听闻有几处别院,想来那石板路便是别院主家所建的。”
“不如走大路吧,我们几个女子在外,走大路虽路途远,到底走起来更安心。”郁惠说。
既然如此,几人就从大路往红枫泉走。
果然,走到一半,脚下就出现了修整平坦的石板,郁桑注意石板缝隙探出的小草,抬头听见右边红枫树枝头三两只不怕人的鸟儿“喳喳”叫,忽然又扑腾着翅膀飞到林子内围去了。
“京城风光果然与众不同。”
行路时,郁惠不禁感叹。
郁柔听了好奇地问道:“南边是什么样的?”她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去过南边。
“嗯……”郁惠想了想,不知道要说什么,“具体说也说不上来,但见一些游记上记载的南北风光,大抵是大差不离的。”
郁惠念出了两本如今风靡市井的游记名字,郁柔似乎看过,与郁惠交流了起来。
“先生说南方女子能当街骑马?竟是真的?”
“何止呢。”郁惠掩嘴笑,“即使是女户也不算太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