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们这个年龄的小姑娘是要跟着学管家了。
就连郁桑,蔡氏虽然不管她,但也有姨娘是不是带着她看账本之类的呢。
但是宁彩杉这种跟着学管家显然就不是平日里碰上了教一下,而像是在突击了。
小猫儿被放回竹篮做成的小窝里,宁彩杉捂着脸不看郁桑打趣的眼神,这两人能玩到一起去自然是性格合拍,宁彩杉虽然羞涩,但还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已经定下亲事。
“就在你不在的这几天。”小猫总是要去勾她手上的帕子,宁彩杉干脆将帕子卷成一小团给它玩,“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哥。”
郁桑哑然:“什么远房表哥?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吧?我都是第一次见呢。”宁彩杉说。
“已经见面啦?”
宁彩杉小声扭捏道:“只见了一面……”
郁桑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他家这次是回京述职,顺便定下了……”宁彩杉说起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大抵是等我及笄之后就要备嫁了。”
郁桑听过后神色怅然:“那你不是也要跟着出京。”
宁彩杉点点头。
郁桑掰着手指算,离宁彩杉及笄已经不远了,难道彩杉要成为她认识的同辈女生里面最早出嫁的了?
太早了。
宁彩杉看出郁桑不高兴,忙把专心玩手帕小球的猫儿递到郁桑面前,见郁桑手足无措地接过小猫,不禁笑了:“哪里早了,本来就是这个年龄嘛,你们家肯定也在给你们相看了。”
“我们还没有。”郁桑诚实地说,“倒是我大堂姐已经在备嫁了。”
郁桑简直是个大嘴巴,已经跟姚姨娘、宁彩杉说过这个事了。
她下意识算了一下年龄,郁惠已经十八岁了,所以大伯母才着急给她找夫婿,因为寻常人家这个时候起码已经定亲了。
——这么说来,宁彩杉明明就是早嫁了!
宁彩杉听她说完,浅浅地叹了口气:“本来不用那么早的,我家原只给我订了亲,但是那家人早些时候就来信,表哥的祖父、祖母身体近来身体都不好,若是不早些,怕横生端倪……”
郁桑知道她的意思,这个年代长辈去世是要守孝的,且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比较差,哪怕是世家大族也很难留住身体虚弱的老人的性命。
若是接连两个老人去世,已经定亲的彩杉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阁。
郁桑感觉自己的眼睛湿湿的,她问:“我是你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朋友么?”
宁彩杉说:“当然啦!桑桑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家现在还没宣扬,我只告诉了桑桑哦。”
“成亲了也别忘了我啊。”
“不会的,不会的。”宁彩杉上前搂住郁桑,两个小姑娘抱在一起,一旁的小猫儿放开手帕团子,伸出爪爪去挠宁彩杉衣袖上的绣花。
郁桑的声音闷闷的:“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之后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一定要跟我说,我会帮你的。”
宁彩杉笑起来:“桑桑你啊……我是要去面对什么牛鬼蛇神吗?”
郁桑自然知道以宁彩杉的家世不可能受什么欺负啊?但是万一呢?万一遇到了什么无能为力的事情呢?
郁桑气闷地换了个话题,将自己去过红枫泉的事情跟宁彩杉说了。
“那处别院我是知道的,是赵家的别院。”宁彩杉说。
“赵家?”郁桑迷茫重复,京城姓赵的人家好多,她一过脑子已然想到三四家了。
“是枣井巷的赵家。”宁彩杉说,“他家跟汀芷家有些关系,我们家也就跟着拐弯抹角扯上关系了,小时候我还跟着娘去赵家吃过酒,这几年他家越发落魄了,听闻没少卖产业,红枫泉那处的别院倒是没有卖。”
郁桑觉得“枣井巷”这个地方有点耳熟,一下子却又想不起来就没想了。
既然是卖产业的落魄人家,可能是原文里被女主捡漏的路人甲吧。
郁桑要回去的时候,宁彩杉握住她的手,伤感道:“之后这段日子里我是不能外出了,你一定要多来陪陪我啊,我会给你下帖子,我娘不会不肯的,她知道我们玩得最好了……以后、以后我不在京城了,我们也一定要写信联系,我会想你的。”
郁桑用力点头:“一定。”
坐马车回到家,居然碰到了父亲,郁桑要过去跟父亲请安,被洗青拉住了。
洗青吞吞吐吐地说:“姑娘,前面是府里的新姨娘。”
郁桑反应过来,她从遮挡视线的假山边上往前看,见前面赏景的父亲身边跟着一个身材高挑的黄衫女子,身后跟着三四名丫鬟,显然就是新姨娘了。
她们悄悄地绕路回了自己院子。
盼儿给郁桑倒了杯茶水,郁桑一饮而尽,拍拍胸口:“怎么去上香回来出了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