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缓缓散去。 寒露目瞪口呆见到自家小姐不知何时从慧智大师处回到停于寺前的马车上。 她方才明明一直守着马车的,怎么大雾一来,人就变戏法一般出现。 果然她猜对了,这么浓而奇特的大雾,与小姐离不开关系。 上次就是这样突如其来,她家小姐好像会很多了不起的技艺。 公输和不愿多说,软趴趴歪躺在垫子上说:“走吧,回府。” 寒露喊了马车启程,就凑过来伺候她喝茶,又问:“小姐,慧智大师如何施法的?您怎么一副累极的样子?” 公输和瞪她一眼:“你怎么也学了霜降那么多嘴。大师施法能说与你我知晓吗?回家记得不许多话,大雾什么的都不要提,知道吗?” 寒露委屈地点点头,乖乖听话不敢再问。 公输和也没心神哄她,赶紧闭目养神,歪在软垫上,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寒露给她盖上锦被,怕吵醒小姐,撩开帘子出去提醒车夫驾车再小心些。 果然施法与被施法都是极累人的,她家小姐真厉害。 马车回到辅国公府,公输和还在睡着。 寒露不敢打扰,静悄悄进了角门,喊来身强力壮的婆子,上马车抱人进屋。 在婆子要抱起公输和的一刹那,她却突然醒了。 似是不喜陌生的怀抱,并不愿婆子碰到她。 她扶着寒露的手臂下了马车,对几人笑道:“无事,我可以走。” 撑着睡那一会儿养起来的力气走回了雪落院,沐浴,更衣,连晚膳也没用,就躺在了床榻上。 许是在车上睡了一会儿,如今她虽身心皆疲,却毫无睡意。 闭上眼,脑中全是今日两人共乘一马的画面。 羞得她把头埋在枕头下,拍了拍自己热得发烫的脸颊,自言自语道:“清醒点阿宽。人家好心教你,你若是因此着了魔,可真是害人害己。” 可是如何不着魔。 爹爹没有教过她,祖父也没有教过她。 活了两世却未及笄的小姑娘,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中。 * * * 接下来的数日,公输和日日都去大佛寺。 对祖母说是大师施法需要些时日,实则是在认真与容楚学骑马。 经过第一日的共骑,公输和不再提出让容楚手把手教她。 那日她把姿势要领学会了不少,不再需要那么精细的调教。 再者她也管不住自己乱动的心房,担心再这样下去真会魔怔毁了自己后半生。 对骑马的恐惧,因为容楚在场而减少许多。 到第五日,公输和已经能自己独立握着缰绳小跑,容楚只是站在远处看着,并不需要上前指导。 “哥哥你看,我骑得多好!” 她高兴极了,仿佛已经见到自己在猎场里飒爽的英姿。 突然乐极生悲,一个不留神重心不稳,整个人直直落下了马。 事情发生突然,电光火石之间,她还没来得及害怕,已经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安稳无碍落了地。 容楚放开她,声音又急又气:“马背上危险,怎么敢分神。” 公输和自己也吓个大跳,自知做错,低着头小声求饶:“一时得意忘形了,对不起嘛哥哥。” 容楚再气再恼,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 几日接触下来,容楚愈发觉得,自己对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也搞明白了为何辅国公府一干人等都宠眼珠子一般护着她。 实在是,很难不宠。 她讨好人的时候,小嘴甜得好听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 一口一个哥哥喊得极顺,仿佛真把他当自己亲哥哥一般,撒娇撒得自然。 闹别扭的时候又翻脸不认人,撅着小嘴冷嘲热讽,能把人活活气死。 每一面都不同,每一面又都是极可爱的。 明艳如阳光花朵一样的女子,热烈得像个熔炉,能把一切靠近她的人心都融化。 他奇怪,这么近的地方,自己为什么竟才发现她,心悦于她。 若是再晚些被人抢了去,他这一生,将会多么懊悔。 只是小姑娘实在过于不解风情,共乘那日他表现得如此明显,她竟也能看不见看不懂看不清。 实在是,道阻且长,路途艰难。 “累不累?先休息下再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