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杨随慎修去了那个一直存放着他东西的院子里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着一年居然零零散散攒下这么多东西。
各式各样的叶子,都被一叶一叶好好收着,光这些就占了不少地方,还有一盆盆沙子,奇异的卵石,甚至阿杨之前潜下海拾到的蚌,都一直被好好养着。当然,也有不少稀罕的东西,都被仔细搬到车上,往京城去了。
慎修和毒萝先随车去京城了。慎修不知道匆匆收拾了什么,阿杨见他再出来时手上只提了把锡杖。毒萝收拾了更久,可除了腰间的笛子和背上背着的装双蛇的竹筐,也什么都没有。
阿杨不欲探究朋友的秘密,他长这么大,除了修仙,什么鬼东西没见过。只是他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吓得慎修逃命似的跑。
慎修交代了府上的人好好招待阿杨,只说先往京城帮阿杨收拾宅邸,坐在茶馆里说了一整天的书,把之前的故事结束了,连茶都来不及喝上一口就拎着毒萝钻进马车里,催促着赶紧出发,不肯再出来了。
阿杨隔着马车向他打听了消息,夏家娘子和那个不久前回来的江湖人,平日一直在夏府不出门,但那个夏姑娘,却一直混迹在市井当中,倒是出乎阿杨的意料。
只要提到夏家小娘子,人们都纷纷摇头,直说着什么放荡不羁、野蛮难训,比她的母亲还要不知礼数。那些嘴碎的妇人茶余饭后,少不得要对这对母女指指点点、指桑骂槐。夏姑娘知道了带着她们家的小子往赌场一跑,把欠条往她们脸上一甩,也不在乎那些小子会被打出什么样子,自顾自出去喝酒了。
赌博豪饮,大家总是下意识这些是男人的事情。夏姑娘却就是个这样的人。
阿杨准备从夏姑娘入手,调查一下着夏家有什么猫腻。
若要找夏姑娘,你甚至不用想,只有街上的柜坊酒馆一家家找过去,准能看着她。
阿杨就是在一间柜坊看到她的,头发利落得扎在脑后,衣服穿的简单又方便活动,却好歹是身裙装,此时正嚣张地一脚踩在登上,一手撑着桌,另一只手上熟练得摇骰子,显然在和桌对面另一个摇骰子的男人对赌。
旁边的聚过来看的赌徒兴奋地给她助威,看得出着夏姑娘极有人气。夏姑娘仰头喝了口酒,开了骰盅。人群爆起一阵欢呼。
夏姑娘注意到阿杨,收了钱从人群里出来,问:“找我的?”
阿杨本来鼻子就灵,顿时被她身上那冲天的酒气熏得受不了,道:“是。”
夏姑娘回头解释了一句:“我朋友来找我,先走了!”然后带阿杨去了个酒馆。
“把葫芦加满,再来两壶酒,替我叫一声你们掌柜的。”夏姑娘坐下,不知是不是有些醉意,看上去有些懵,白着眼睛愣愣地看人,问:“他们就叫了你来?”
夏姑娘看着这年岁大不了自己多少的年轻人,难得对上面产生了质疑。
掌柜的从后面出来了,隐隐向阿杨展示了一下袖里的小牌,阿杨比较业务不娴熟,只好学着他的样子把小牌藏在袖子里,让他们瞄一眼。两个人见了顿时笑了,心里也开始担心这看上去才及冠的年轻人到底靠不靠谱。
直到他开口介绍:“叫我阿杨就好。”两人才定下心来。
夏姑娘显然有些惊讶,她开始好奇,自己上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居然使唤得动这近日里声名鹊起的少侠。
但是她知道不擅长思考这些弯弯绕绕,不然也不会一发现不对就直接上报,自顾自逍遥在柜坊,斗鸡斗蛐蛐斗骰子,乐得自在。
夏姑娘一边喝酒,一边说明情况。
那个她母亲等了十八,伦理上要被她称为父亲的男人半年前来了夏府住下之后,每个月的账目上就有一比不小的开销,她母亲只说她父亲病了,要用药,把此事揭过去。
可是不久前,她看见父母两人面目狰狞,颤抖不止,痴了一样急着找药吃,才发现不对。
两个人拿到烟管喷云吐雾,一脸沉醉,她意识到这就是管禁得极严格的烟药。使人成瘾,断而发狂。
她偷偷拿走府里的烟药,她一惯温柔娴雅的母亲和那个江湖人居然为此跪地求她,毫无仪态,毫无尊严。她虽与母亲不亲厚,可看到那一幕,连掐死那个男人的心都有了。
她哭着把药还了回去,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去向掌柜的求助。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给掌柜的陆陆续续递些市井消息换几个钱,也因此,不管多晚,掌柜的都愿意卖她壶酒,还有人教她些粗浅功夫,她心里是感激着掌柜的。出了事情,她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下意识向掌柜的寻求帮助。所幸的是,对方极重视,马上上报,说会有人来帮她。
她知道烟药的严重性,知道上面重视这就事情后,她就稍稍安下心来。留着泪喝了一晚上的酒,第二日醒来,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阿杨忽然想起他不久前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样的情况,当时那唠起这话茬的人直说是中毒,断了解药痛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