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杨日日晨练,身体早就形成了生物钟,天刚蒙蒙亮,就揉着发涨的太阳穴起来晨练。自他五岁习武,日日晨练,十六年从未间断,虽然晨练的内容随着师父人设的变化从扎马步到吊嗓子,从颠勺到绣花,但他一日都不曾倦怠,如此,才有了他对上石观音都敢上去过两招的底气。
而毒萝……她看到“天道酬勤”四个字都觉得是在骂她。
阿杨晨练多年,早就练成了洗个澡回来继续安眠的好体质,只是今日他无心回去睡回笼觉,顶着微微发青的眼眶径直去找了琵琶公主,想问问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夜中阿杨和楚留香带人抓捕混入宫中的歹人,在骚乱平息后才和救完火的琵琶公主见上一面,只是见她一脸疲态,压着悲伤强撑着主持大局的样子,不好多问,打了声招呼把无花交给她就回来了。
琵琶公主忙得恨不得把自己当几十个人使,昨夜至现在只眯了一个时辰,手上还有无数事务等着她处理。听见阿杨求见,没让人多等,马上让人把他引进来:“你来得正好,正准备让人去寻你。”
阿杨来不及多唠几句,就被人从侧门带了出去,迷茫得回头看了眼琵琶公主,她已经把自己埋进高高的案牍之中了。
没走几步,跟着引路的人进了别间,看摆设也是间书房,立于案前的人一身干脆利落的打扮,脚上踩着黑色的马靴,黑色的羊皮手套,腰间还别着黑色的长鞭,看上去冷漠果断。
“黑珍珠!?”阿杨一眼就认出这人便是那个反复威胁自己若他再敷着脸跑到甲板上就把他吊在船头的黑珍珠,“事情处理完了?我才给你们备了礼物。”
黑珍珠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若不是阿杨顺利从她手里讨了不少鸟儿,在船上又屡屡作死,估计也会被表象所骗,认为她是个不近人情的人。
这是黑珍珠在工作的时候一贯作风,她开口道:“无花昨夜已经押过去了,那边的事情朝廷派来接手的人已经到了,他要见你。”
“谁?”虽然不好奇,但阿杨还是问了一嘴。
“殿前副都指挥使,李寻清。”
黑珍珠虽然在给朝廷帮忙,主要却还是为了大沙漠,她父亲有个沙漠之王的虚名,她本人硬要说也算个江湖人,只不过一脚掺和进朝廷的事里罢了,石观音的山谷的藏的黄金数量庞大,她本就是硬着头皮处理,又要满大漠去找石观音手下的残党,如今有人接手,她实实在在松了口气。
李寻清自从用花满庭的人设驴了阿杨,把人半哄半骗留下来后,在阿杨面前多多少少注意着形象,又有黛玉师兄的身份加持,还有映月打掩护,他面白心黑的本质居然一直没有暴露。虽然阿杨一直直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还是把李寻清当成一个有些强迫症但是满心善意、轻信别人的老实人。
老实人:谁在黑我?
但是李寻清这个人,和他那个长得就很好骗的弟弟不同,就仿佛脸上大写着“靠谱”两个字一样,知道来人是他后阿杨已经开始为要见林姑娘而兴奋得原地踱步了。
李寻清不像阿杨他们这么糙,顶着风沙骑着骆驼或者干脆自己运轻功赶路,他乘着商队的船从石观音的山谷来,要多花些时候,只提前传了信来,说有事要与阿杨交代。
黑珍珠传达了李寻清信里的意思,就让阿杨回去了,与琵琶公主不同,不想知道太多朝廷的事情,商队有朝廷保驾护航,万事烦不到他们头上去,她在意的不过是这大漠罢了。
阿杨回了房,原地踱步,脸上咧着笑,傻兮兮地“嘿嘿”了两声,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些失控,闭上了嘴把咧出的一口白牙藏回去,却还是拧着笑,挤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不知脑补到什么,嘴角高高挂起来,不好意思得他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脸。平息了一会儿,这才逐渐恢复冷静,两手揉了揉脸,几个深呼吸,放下手,他又是那个年轻有为帅到不行的少侠。
阿杨舒了口气,对着床就是一个凶猪下山,直直扑了进去,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本来与林姑娘相约在来年的花朝节,总觉得遥遥无期,他算好了行程,预计着出发的时间,期待着,却又觉得朦胧,那时,归期未定,生死不知,可一想到这约定,整个人都变得轻快。
现在得知林姑娘就在京城,在他不远的地方,他还来来回回和林姑娘通信,而且林姑娘似乎没有透露出不耐他的意思……
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大概似乎也许可能,有希望……
林海那边有这方面的意思,这虽然重要,但对阿杨而言却不是关键。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初见时她身边站着公孙大娘这件事情太过骇人,他对她有一种自己也说不明的莫名的保护欲,他心悦她,他希望她此生圆满,待到白发苍苍,也从容自在,忆起平生,眼中带笑。他希望最后与她一起度过一生的,是与她彼此心悦的人。
等等、仔细想想,林姑娘似乎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回过头一看他在林姑娘那里的表现虽然算不上完美,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