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翻了一遍。或许当初关于奸细的法子,不是随便想的。
我本想让陈岭跟着亲卫军,但他并不愿意,执意守在小院。
见他如此执拗,我也有了点脾气:“你总得和他们交代下这里的情况,再知道他们的部署,该配合就配合,看看如何把保护效益最大化,死守在这里做什么?真有人独独杀进这院子,你一个人,能挡多久?”
我看他不仅笨头笨脑,还是楞头傻脑的,非要挨一通说才肯去。
可我们终究是慢了。
陈岭才回来,还来不及告诉我们部署的结果,不远处的天上炸出一声响雷,继而是两种不同颜色的信号烟。
“是他的吗?”
“是。”陈岭说完匆匆离开了小院。
“都散了吧,老实待在院里。”我看了看满屋还仰着脖子的人说。
信号烟的方向是一个公馆,既有两道,沈凯便有可能没死,不知京畿署内是否成功,齐骏又把铁骑营安排在何处。
我在这儿操心已没有用了,很快京郊硝烟四起,炮声隆隆,即使在城内也听得清楚。宫内的警钟一声一声撞着,明明是沉闷的击打声却偏能传得那么远。
穿着便装的亲兵已换上了铠甲,刀刃握于手中将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不知是钟声、炮声、兵甲来回走动间的摩擦声,还是臆想中远处的厮杀声太过响裂,弄月早产了。
好在王妃已将产婆带进了府内,有她主持着没什么大碍,我便继续待在院中。可等了许久孩子还不见产下,王妃还是遣人来找了我。
我不是大夫,也不懂生产,弄月却喊着非要见我,我便只能过去充当个吉祥物。产房里很吵,一股子汗腻味混着血腥味,我才踏进去便有些忍不住。李雪黎适时递来一块含片,我压于舌下凭着那股药草味才敢走近一步。
虽有含片抵着,但到底也是难受,好在产婆以影响生产为由暗示我离开,弄月也算见到我了,我便顺势退了出去。
“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才出来半个头。”李雪黎在一旁,一脸焦急。
“产婆怎么说?”我问道。
“弄月受了惊,力气跟不上。”
“怎么了?”
“听说只是一只飞鸟。”
“大概是担心久了。”
“是啊,还以为会再过段时间呢。”李雪黎叹了口气说。她不知道宫中情况,也就不了解齐骏为何急着兵变。
没等她感慨过久,其中一个产婆便跑了出来:“妾夫人一直使不上力,要再这样下去这怕是…怕是…”
瞧她吞吞吐吐左右为难的样,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她们!快,叫人去拿参片,厨房背着的鸡汤呢快!全部送进去!”
丫鬟仆役们应声奔走,而那产婆还站在那里。
“你愣在这干嘛,快进去啊!”李雪黎朝她挥着手说。
“我……我……”
产婆面上的惧色并未因李雪黎的话褪去,额上、颈上满是汗珠。
“是不是保不住了?”
“回王妃,照这样下去八成是保不住了。”
“大的小的一个都保不住吗?”
“若是……可以择一……”
“保大人!”李雪黎没有犹豫,坚定地回道。
“哎!好!小的明白了。”
“回来!”那妇人转身欲走,又被李雪黎叫住了,“我要的是大小具在,若你等因此故意怠慢,我定要你们好看!”
“是是,小的自当尽心尽力保妾夫人母子平安。”
“你刚说照这样下去保不住了,这样,是多久?”我突然问道。
“做多一炷香,脑袋再不出来小的就会闷死,母体也会因此受创。”
“孩子出不来,全是因为弄月没力气吗?”
“是,这连脑袋都没出来,我们亦无从下手啊。”产婆急道。
“你去里面找一个叫浅欢的,问她要王爷写给弄月的信,大声念给她听,一直念!”
产婆似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样,应了一声后便跑回房中。没过多久,就听到屋里传出的声音。混着屋里的见喊声,外头的人能听到的,不过只言片语。
“一炷香了。”王妃身边的悠杳说道。
“里面还在喊,那就是有戏了!”
王妃的话刚说完,天上连着窜出几道信号烟,一道接着一道,由远及近。
“是王爷的吗?”这回轮到王妃问我了。
“瑞平,去问问陈岭。”
我不是不知道,陈岭告诉我,齐骏事起时会放橙红色烟,待事成便是黄橙色烟,但这会儿的信号烟每一道都是蓝色的。
只一会儿瑞平便回来了:“回王妃,回夫人,陈岭请夫人出院再说。”
“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