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沐浴修行毕,凤南歌推门出去,没在客厅见到衍羲和。
这就有点奇怪了,今日是休沐日,书院不上课,衍羲和没有别的事做,本该在客厅等她修炼才对。
客厅桌上,海芯木海中月的顶层站着衍羲和的雕像,抱着古琴扶舟,没骨头似的往露台栏杆上一倚,见她出来,懒洋洋地抬了抬下颌。
“衍羲和呢?”凤南歌问它。
赋灵物件毕竟是物件,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凤南歌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指望它会回答。
下得枝桠层,只见衍羲和头戴琥珀金丝缨发冠,拢着袍袖,正蹲在客厅的边缘处,不知在琢磨着什么。
凤南歌:“衍羲和?”
“啊,你来啦,”衍羲和从地上站起来,招呼她过去,“你看看这处,是不是不大对劲?”
梧桐树屋虽然名字带‘屋’,但本质上仍是一颗参天梧桐树,一边承载凤族数以千年的修行,一边吸收灵兽凤凰残余的灵气,方才成长至今。
凤南歌依言凑过去看了眼,发现客厅与枝干的衔接处竟已有了开裂的痕迹,再抬起头,沿着枝干一路看过去,尽头是衍羲和目前住的屋子。
凤南歌警觉道:“的确不大对劲。你与我说实话,趁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再将凡人带上树来。”
衍羲和直呼冤枉:“当然没有,与你独处还来不及呢,岂会招揽外人,干扰你我的二人世界。”
凤南歌:“油嘴滑舌。”
衍羲和:“但你爱听,”说完觑到凤南歌脸色,忙补了一句,“更是实情。”
凤南歌没跟他计较,而是直起身,小心翼翼地踩上那处枝干。
凤族脚步轻盈,枝干颤也不颤。
凤南歌想了下:“你还是莫要再往来此处了。”
衍羲和登时神情剧震:“……你这是、这是在赶我走?”
见他演技浮夸,凤南歌忍不住压下一个笑,正色道:“要你搬个屋子而已。你那处不能再住人了,很危险。”
衍羲和这才放心下来,又问她:“搬到哪处?”
搬到哪处?
明知故问。
好不容易才把你这花蝴蝶栓住,当然不能让你跑了。
凤南歌思:“树上空房多得很,除了顶层是老族长的房间你不能进,剩下的随便挑。”
衍羲和噢了声,目露失望:“原来不是搬进你的房间啊。”
凤南歌:“……你在想什么。”
衍羲和含情脉脉:“你说呢?听你要我搬家,还是往上搬,往亲昵了搬,我当然会以为你是馋我的——”
凤南歌咬牙:“我没有馋你的身子!”
话虽然这么说了,却是色厉内荏。
那一夜的荒唐梦境依旧时不时在她眼前滚过一圈,凤南歌不得不承认,自那之后,她的世界完全变了,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往男人领口袖口那处露肉的地方瞥,脑补这人衣下的光景,其下|流程度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不得不搬出万能的清心咒,念上好几遍才肯罢休。
衍羲和满脸无辜:“——馋我的女儿红呢,好歹也是五百年陈酿……等一下,你方才说什么?”
凤南歌:“………………”
耳根不受控制地红起来,凤南歌本能扑过去,双手捧住衍羲和的头扭向另一边,不想看到他的嘴脸。
衍羲和哈哈大笑,双手温柔地覆在她手背上,吻了吻她的掌根。
*
衍羲和走在前面,一手按住门闩,转头问她:“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凤南歌心说做什么心理准备,之前又不是没见过,上次站在这里的时候你还是我那化人报恩的翠鸟呢,谁能想到今日的你完全置换了身份。
不过还是嗯了声:“开罢。”
衍羲和手上使力,梧桐木门洞开。
凤南歌差点被屋子里的金银珠宝晃瞎了眼。
地上满满一层黄金打底,几乎没有能下脚的地方,墙角不要钱似的堆着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梧桐树屋自带的梧桐木床不止去了何处,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玛瑙铺就、珊瑚点缀的单人床,床帏是金线织的,挂床帏的四根挑杆是翡翠做的,床头挂了个沉甸甸的洁白象牙,极尽奢华庸俗之能事。多宝格里也是一水儿的金银首饰,包括初遇时衍羲和头顶的点翠发冠,拿出去价值连城,可混在衍羲和的众多藏品里,也不过是其中不起眼的一小件。
——貔貅。凤南歌想。衍羲和的真身当是只貔貅,见到什么宝物都往肚子里吞,不然哪可能搞到这么多东西?!
凤南歌喃喃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枝桠开裂了。”
这些东西沉得要命,不把枝桠压弯反倒离奇。
衍羲和羞涩地笑了下:“家有贵重物件,总得容水于海,容木于林,才显得不那么起眼。”
凤南歌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