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莱更生气了,甚至比之前更愤怒。她的声音彻底冷下去,“我以为,我们至少成为了真正的战友,结果,你竟然是这样安排。”
应嘉平第一时间意识到两人之间的沟通出现了偏差,他急忙问道:“到底什么意思,你给我说说啊!”
阳莱:“你明明一开始就有两个方案,偏偏拿出来的是第一个,不就是觉得我是女生,我带领的队伍中也是女生居多,治疗师和拟态师又没有多少战力,所以将我们放在依附在你们的位置上?凭什么?如果我是一个不会争取的人,是不是就能明目张胆的将属于我们的选择和权力自然而然的侵吞?”
“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应嘉平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绝对没有那么想过。
阳莱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得到任何安慰,她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那就更可怕了,对于你们来说,已经是一件习惯成自然的事情,甚至没有意识到有任何的不对。”
阳莱说完这番话,带着她的小队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他们沉默着,可是他们一个个看向应嘉平和严白的眼神都在诉说他们曾遭遇的不公和隐形的歧视。
所有听到这些话的人都沉默了,他们甚至不敢去看那个小队。一直以来,治疗师和拟态师在兵种中处于一种重要却需要保护的位置,他们已经习惯去安排,去命令,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对。
甚至于治疗师和拟态师群体本身。
蓝讯和孟晓看着阳莱,蓝讯的体会其实比孟晓更深刻一些,其实她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这种不对,又隐匿在一些“理所当然”中,大家都是这样的,所以她也接受了。
孟晓呢?作为一名女性战斗兵种,她需要更出色更拼命,才能得到她能力应该得到的。
只是没想到,还有被压迫更惨的一批人。
阳莱见两人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什么的样子,笑了笑,肃杀的气势也完全散开,也回到她平时的模样。
“没事,其实我夸张了一些,治疗师和拟态师受精神体的制约,相较于战斗系的确有自身的劣势,只是有一点,我们依旧需要捍卫自己的权利,现在拟态的发展,已经可以让治疗师和拟态师拥有一战之力,我们必须从以前的旧形象中脱离出来。”
“要让那些自视甚高的战斗兵知道,没有我们,他们不可能完成一场漂亮的战斗,我们是平等的,不是被支配、被决定的一方。”
蓝讯久久不能回神,所有的人都默认,治疗师是被保护的一方,是最弱的兵种,可是现在有人突然告诉她,你也可以使用那些杀伤力大的武器,可以战斗在一线。
“哎呀,其实我说的也不一定对,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而已。”阳莱见大家都陷入沉思,急忙又补充了几句。
每个人见过的世界和经历的事情都不同,塑造出来的三观自然不太相同,阳莱有两个世界的经验,已经形成了一套独属于自己的思考方式。
本来她不是喜欢说这些的人,只是今天应嘉平和严白的做法实在是让她愤怒,一气之下才说了一些有的没得。
只是有一点她是认真的,她希望所有的治疗师和拟态师都可以重新审视自己,训练体魄,制作更多的厉害拟态,学会它、融入它,唯有自己强大,才能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
这是阳莱多年单独一人成长以来贯彻到底的原则,并将一以贯之!
阳莱带着小队离开了,留下一地的沉寂。
应嘉平和严白那一瞬间甚至连叫住阳莱的勇气都没有,应嘉平气愤地锤了一下自己,甚至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会提出那样一个愚蠢无比的提议。
阳莱说的不错,作为既得利益者中的他,已经完全融入甚至察觉不出任何的不对。
严白的骄傲在不久前被阳莱击碎了一次,现在他的三观都要被重塑了,过去二十几年他接受的一切,他所认为的正确,真的是正确吗?
“我觉得,我们应该要先去道歉,而不是在这里坐着懊恼。”
严白无比严肃地看着应嘉平,决定是他们两个一起做出来的,他们的确需要去和阳莱小队的所有人说一声对不起。
不管是不是故意,伤害的确已经造成了。
应嘉平点点头,“你说得对。”
两人走到阳莱小队处,一些人看着他们,又下意识地看看阳莱。
说来奇怪,阳莱虽然比他们所有人的年级都小,可是只要看到她还在,心中就会有一种安全感。
应嘉平:“大家不用离开,我和严白过来,第一,我要和你们道歉,我最开始的安排的确不对,对不起。”
两人面对他们,鞠躬道歉,动作认真,没有一丝敷衍。
一些人局促地低头,像应嘉平和严白,在学校里都是站在top上的人,平时大家和他们最大的交集可能就是上同一堂课,在同一个食堂吃饭。
说不出什么感觉,似乎平日里站在天边的人物,一下就落到地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