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蟠怒目而视瞪着她,迎春不服气瞪了回去。 王宁快笑死了:“他就罢了,他启蒙比你晚,还是跟着你姐姐先学启蒙认字吧。” 薛蟠颇有几分得意,总觉得自己是这家里,最受姨妈喜爱的小孩,但一想自己最受姨妈的喜爱,却还让姨妈这般伤神劳心,顿时心里又不安起来。 他扭头看向姨妈,信誓旦旦道:“姨妈放心,日后我必好好听大姐姐的话,再也不胡闹了。” 王宁点头,表示听见了,却不说什么。 薛蟠还小,性子还没定性,以后怎么发展,这还有的看,如今他说这话,也不知有几分耐性。 但薛蟠至此之后,倒像真的开了窍一般,每日清晨去张家校场习武,午间回来吃过饭就去元春的书房读书。 几个月下来,他竟念完了三字经百家姓,甚至开始读四书了。 别说王宁了,就连元春都有些惊讶薛蟠的进度,她甚至不信反复抽查,发现薛蟠是真的掌握了之前教的那些。 有这样的用心程度,王宁和贾睿都放心下来。王宁写信给薛姨妈说了薛蟠的近况,薛姨妈那边很快就寄了五万两的银票过来,说是薛蟠的生活费。 说是生活费,可实际上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给的人情往来,这个王宁心知肚明。 不过人家既然说是生活费,王宁也不客气,薛蟠那屋里用了什么,自己都记了账,自会扣下来。 至于薛家的那个老管家,早在他们一家前往奉天之时,就被王宁遣回金陵去了。 如今薛蟠的生活费不是由老管家掌管,而是直接交到了王宁手上,薛蟠再没有替他担事儿的人了,便只能听王宁的话了。 五万两的白银,别说是一个孩子,便是侍郎府如今六个主子加一堆的下人,一年也用不完。 王宁自然不会认为这是薛蟠一年的生活费,但她知道以薛姨妈的性格和薛家的财力,只怕明年又要送钱来。 这些钱,王宁不准备留着自用,也不想全给薛蟠用了。哪有孩子一年花五万两雪花银过日子的? 这银子,她用不完的就留着,待薛蟠娶妻了,用作贺礼还回去便是。 于是乎,薛蟠这个薛四爷的独子,似乎就要长期留在贾家了。薛蟠自个没心没肺的,倒没啥心结,反倒是王宁和陈明镜闲聊起来,还担心这孩子会不会想家。 陈明镜说起薛蟠,又说起迎春和文欣来,她道:“我起先看到,还以为这两个也是你生的,结果竟一个是你大伯哥的孩子,一个是别人的孩子?” 王宁便把杜月允替自己去胶东一代打开市场的事说了,又道:“那杜月允真真是个能干的,我原担心她记挂孩子,牵肠挂肚的不好办事儿。可谁曾想,她竟真的在两年之内让胶东几乎一半的人家都装了洗手间。” 陈明镜叹道:“我原也是个有志向的,只是这嫁了人,志向也埋进宅子里了。我倒是羡慕这杜月允,见多识广,比我这宅子里的妇人好上太多了。” 王宁有些惊讶,以这个时代女性的观点来看,在家相夫教子,不才是一个女人该做的事吗? 原来竟也有这么多的女人,是渴望自由的。只是她们不能说,也不敢说,只有对着手帕交,或是能容忍她们的人,才能把这心里的话说给人听。 王宁不禁为陈明镜有些心酸,但她知道她什么都做不了。陈明镜如今并非不幸福,她儿女成群,得夫君怜惜,与婆母相互敬重。 这样的生活,甚至是这个时代很多女人可望而不可得的。 陈明镜都不曾说过自己不幸福,她就更不能以解放女性为借口,去刻意破坏别人的宁静生活。 女权,和强制让别人接受女权,是两码事。 即便这个人,心中再有遗憾,只要她没有开口,王宁就不能用所谓的“好心”去干涉别人,去影响别人。 这是最基本的道德。 道德不是拿来限制别人的锁链,而是用来约束自己的尺度。 晚上与丈夫的交流之间,王宁忍不住又提起了陈明镜,感慨她一个奉天女人,性格如此爽朗,也要受制度的约束。 贾睿劝道:“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哀,我们能做的太少,与社会制度强行硬碰硬,只会让我们遍体鳞伤。好在你足够冷静,知晓不去碰别人家的事。” 王宁叹道:“你当我是什么脑残圣母不成?我只是惋惜,这个时代女子能做的事情太少。” 贾睿想了想道:“我这里有件差事,需要细心的人来做,倒是可以安排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