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起,然后炸开。 此时她的视线内,对面楼栋正对着自己的窗子灯亮了,暖黄灯光透过粉蓝色的窗帘,映照着帘后一个女人剪影,她由左至右缓缓走过窗台。 与此同时,耳边涌上很多声响—— 最清晰的是公交车的开门报站声,还有楼下零星虫鸟叫声点缀其间; 有一个声音很远,但不费力也能听清,是公园里晨练老人打太极拳的音乐,悠扬的笛声贯穿始终,一个温和沉敛的女声播报“左右野马分鬃”…… 这一系列所见所闻,是一个城市清早五点时最寻常不过的情景。 ——如果不是五分钟之前发生过一模一样的事情的话。 假设没有经历方才的噩梦,柳珂或许会自嘲一笑,暗叹自己是脑子还没清醒,才会如此神经质地纠结于这些无由巧合的细节。 然而事实却是,柳珂在此时不仅确信窗外的环境是被人动了手脚的假象,她甚至觉得,连她身后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卧室也有了异常。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举起手里的水杯砸在地上,快速弯腰拿起一块碎玻璃,调集全部感官巡视起四周,捕捉直觉里感受到的那丝不安的源头。 她姐柳瑶的卧室里,门窗均是关着的。 近七十平米的空间布置十分简洁,站在门口都可以一目了然。 唯有位于房间正中的床,那里挂着自天花板上垂下的薄纱床帐,此刻呈三角形罩在床周围。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柳珂看着床帐上方装饰着的绒线球和星月灯串,这些被她从前无数次吐槽柳瑶“老姐姐也有少女心”的装饰,此时丝毫无法引起她的少女心,只觉得鬼里鬼气的。 她舔舔嘴唇,把手里的玻璃片又握紧了几分,心里暗暗发狠: 拼了拼了!不管是什么东西,这次她直接把玻璃片往脸上扎! 她不确定这次再度“通关失败”之后,自己还是不是个活人了。 即便被薄纱床帘细细筛过,床头的兔子夜灯发出的暖黄光晕也足以让人看清床帐之内空无一人,空气中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影子。 柳珂刚要松一口气,又被下一秒看到的景象吓得差点一口气厥过去。 几次在平静和吓疯之间反复横跳的遭遇,让她神经的韧性也强大了起来。 柳珂以极其敏捷的速度挑起纱帘,握着手里的玻璃片,和着胸臆之间极度的狠戾和憋屈,死命朝着目标刺下去! 因为此刻她在她姐的床帐下看到了另一番不同的景象。 简奢的真皮床被替换成一张简易的木床,上面覆盖着很旧的格纹床单,同色的被子鼓作一团,里面似乎躲了个团起身子的人,因为隔着被子还能看出那东西在抖动。 同时有很低的声音冲进耳膜,像是耳鸣产生的噪音,仔细分辨之下又像是极细的铁丝相互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 柳珂用尽全力刺过去的便是被子下的那一团东西。 明知道这种玻璃片多半伤不到被子里的东西,但她还是决定搏一搏看看。 只是在她即将触碰到那床被子时,原本还空无一物的眼前,凭空出现了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白,还有一张被放大了的青白死人脸! 那是属于她姐柳瑶的脸。 仿佛是纱质床帐被风鼓动,反复在后颈的皮肤上摩擦,麻痒的触感之中还带了一丝暖意。 “小珂,小珂……” 有人在叫她。 猛地抬起头,额头和小臂因为趴伏时间过长又痛又麻。 面前晃动的人脸在视野里逐渐清晰起来,柳瑶冷淡的脸上带着几分暴躁和不耐烦,她将手机在柳珂眼前晃了晃,又指指餐厅墙上的挂钟。 “困了回床上睡”,随着她小幅摆动的手,柳珂看清挂钟山显示时间是晚上九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