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民,用性命护了天缘门上上下下千余人的周全,却只换来了一句轻飘飘的“不配”,受万夫所指。
如果有来生,她不愿再做苗疆的圣女,只想要行侠天下,救死扶伤,远离仙魔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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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苗疆天缘山。
一位身形纤细的医女在山下的村庄里设了桌案,默默地替前来问诊的百姓开着药方。
“木樨,酸枣仁、清心花、连椒叶各一钱,莲子、金银花各三钱,再取沸石粉六分,青芝三分,用酒一大碗,煎至五七沸服即可。”
医女提起毛笔,在墨砚上轻轻一舔,一笔一画细细地写在树皮纸上。她的眉目如画,青丝与白衣相映成趣,纵然蒙了面纱,也能看出主人柔媚动人的气质来。
“哎呀,这么多药材呀,”前来问诊的老伯一脸的害怕,不停地搓着满是老茧的双手,担忧地问道,“我是不是没几天好活了?”
她摇摇头,冲面前的老伯浅浅一笑,声音温柔又清淡:“伯伯的病算不上重的,只是沾染了大战时魔族术法的瘴气,凡人的身体有些受不住而已。”
“可是常见的病症?”
“是了,并非重病沉疴,无需下猛药。按照这个法子吃上三日,如果还觉得头痛乏力,只管来找我,我再诊。”
“那就好,那就好。”
老人长舒一口气,脸色也好看了起来。
“对了,我这里还留了些风花散,佐药也好,平日里养身体也吃得,您等等拿些去,好得也快些。”
“谢谢露蔼姑娘,谢谢露蔼姑娘。”老人感动得涕泪纵横,连连弯腰道谢,“姑娘真的是菩萨心肠,偌大的天缘山里,也只有你愿意接诊我们这些普通人。”
水苏一愣,她还没有完全没有适应“露蔼”这个身份,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赶忙伸手将老人扶起,替他递上帕子拭泪。
“伯伯客气了,行医救人是医女的本分,不论换了谁来,都会这么做的。”
水苏这一诊,就从正午诊到了傍晚。
待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她收拾好自己不算多的行囊,缓缓向天缘山门走去。
仙魔大战虽是为了匡扶正义,保护天下百姓,但魔族与修士势均力敌,在长期的战争之中,这些普通百姓却成了十足的受害者。
除去因战争流离失所的可怜人,因沾染瘴气而重病缠身的边境百姓更是不在少数。这样的病对修士来说只是喝一帖药方就能平息的小毛病,可对普通人来说,却是能致残致死,精神错乱的大病。
一般的医生看不出门道来,但对仙门的女医们来说却是举手之劳。为了让这些百姓摆脱瘴气之苦,自重生之后,水苏一直在尽自己的力量替他们医病。
是了,她现在已经不是苗疆的水苏圣女了。
五年前与魔族的大战上,她为了保护师妹忍冬被魔尊一剑捅穿了身体,心脉俱碎,本还能有一线生机,可师妹却抢了她的战功,污蔑她是魔族的奸细,把她扔在柴屋任她自生自灭。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同门呼救,可没有人相信她的说辞,就连来见她一面都不乐意。他们看着她像狗一般摇尾乞怜,让她活活痛死在逼仄阴暗的角落里。
水苏死后,由于她的怨气深重,魂魄一直驻留在天缘山,冷眼看着在这之后发生的一切。
她看到自己的尸骨都已经腐朽,却无人替她收尸,腐烂成骨;看到师尊在忍冬面颊上落下一吻,哄她“水苏本就不如你合适圣女的位置”;看到忍冬在众人的拥护下安然坐稳圣女的位子,与破元仙尊定下婚约。
所有人都那么温柔友好,却独独只爱忍冬一人,也只恨她水苏一人。
在她记忆的最后,尊荣加身的忍冬终于想起了还有她这号人物,她穿着一身本属于自己的百鸟衣,趾高气扬地推开了柴门,却不小心一脚踩在了她的骨殖上。
“哎呀,怎么都死了?我还没玩够呢。”
忍冬娇媚的脸上浮出一丝恶毒的笑意,随后又真切地露出一些惋惜的目光,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
“系统,她这么早就死了,我的打脸积分要怎么获得?不是说虐得她越不开心,我能拿到的积分就越多吗?”
忍冬恼怒地踢了一脚她的尸骨,不甘心地抱怨道:“我还想再攒点积分把美貌值点满呢,真是不争气。”
什么是系统?什么又是打脸积分?
在这一刻,大量的记忆汇入水苏将要消散的魂魄,撕扯着她本就虚弱的神魂。无数画面从眼前闪过,她这才明白忍冬身上的违和感来自于哪里。
原来,水苏本是一本万人迷爽文中的女主,得天地造化于一体,集万物青睐于一身。
身为苗疆圣女,水苏的存在是瞩目的,她自幼刻苦努力,心怀天下,容颜虽幼稚却已堪称绝世,长大后的她更是大杀四方,不仅靠蛊术征服全仙门,还终结了与魔族的战争,真正成为所有男人女人的梦中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