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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七郎(1 / 2)

新帝要遣她赴敌国为质,人人避而远之。只有那个让她害怕的杀人凶手,替她辩过两句。

那是最后的希望,她决定去见见那个人!

庆宁三年四月,南凉接连落了半月的雨,薄雾似一顶不透风的罩子,死死地箍住南凉皇宫。

嫡公主李书音疾行在北苑外的廊道,两名宫娥四名内侍紧随。

鹅蛋脸儿白里透红,鼻头微钝,樱桃小口,一双小鹿眼微合,灵动却雾蒙蒙的。十样锦的短衫,青冥色的长裙,银花簪着双丫髻。

合该是天真烂漫的姑娘,可她黛眉紧蹙,神色焦灼。

及近北苑正门,迎面有一锦衣郎君抬步走出。

他个子高,常年锻炼的缘故,身姿挺拔。清秀的面庞,清澈的眼睛,精神奕奕。整体气质儒雅,俨然是个温润的翩翩公子。

如果,不曾见过他杀人的样子……

时过境迁,中秋宴之变的骇人场景犹在眼前,令她心有余悸。

若非走投无路,她绝不会来见他!

俊秀郎君穿墨色云纹锦衣,束墨玉银丝蹀躞,蹬粉底皂靴,佩玄青云纹弯刀。一顿首,一抬眸,瞬目如电,惊得李书音怔在原地。

彼此相距两三步时,她率先道了个万福,表面镇定,心如奔雷,不敢正眼看郎君。

锦衣郎君并不意外,躬身一拜,静默不言。

定了定神,竭力压住内心恐惧,但掩不住轻颤的嗓音。

“三年前我自请离宫入寺,替皇伯伯守孝,皇上不准……”

锦衣郎君原本恭敬垂首,听到这话,蓦地抬眼,又迅速低头,欲言又止。

“听姨母讲,是魏卿相劝,皇上才松口答应的。升平感念为怀,本该早点向魏卿道声谢。”

魏卿,本名魏书,字溪亭。李书音以‘卿’称呼,算礼节,亦是有求于他。

“公主孝心可表,皇上理解,臣不过是顺应圣意。”

他温言细语,完全没有中秋宴之变时瘆人的影子。

“这次皇上要遣我赴燕为质,满朝文武,唯有魏卿肯帮我说句话。此恩此情,升平必铭记于心。今日斗胆,恳请魏卿再帮我个忙,行吗?”

发现魏溪亭的视线似乎越过自己,看向身后。她疑惑地回头,什么也没发现。

“魏卿……”

这厢,魏溪亭收回视线,人虽恭谨,但话直截了当。

“臣人微言轻,帮不了公主。”

半点儿希望都不给!十分干脆。

这是最后的希望,她怎敢轻言放弃?尽可能地诉说对方如何重要。

“如今谁都像躲瘟神一样避着我,除了魏卿,我实在想不到还能求谁。”

敏锐地觉察到郎君紧锁的眉宇有所舒展,她赶紧补话。

“我可以藏在运送恭桶的骡车底下混出去,魏卿帮衬帮衬,别查太严。如果不幸被发现,我就说是自己藏的,绝不拖累魏卿。”

魏溪亭略微迟疑,轻轻靠近她,问:“公主出宫做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动作也很轻。虽向前走了一节,但保持着令人舒适的距离。

“见外祖父。”

怕被拒绝,她继续伏低,分析时局。

“北燕可汗暴戾善变,哪怕我赴燕为质,他也极有可能会继续对南凉发难。朔方部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儿,一味地对敌俯首,根本保不住国。魏卿也这么认为的,对吗?”

卑微地陈述,试图引起这位郎君共情。

自幼养在皇伯伯膝下,原是天真烂漫的姑娘。熟料,戍边的生身父亲竟夺权登基。旧帝家眷皆不得好下场,偏只自己仍保留着封号升平,仍是南凉王朝唯一的嫡公主。

她不知新帝到底意欲何为。

三年来,谨小慎微地苟活,只盼有朝一日,能找到皇伯伯尸首,收敛厚葬。

如今,不仅没半点皇伯伯尸首的消息,还即将被送往敌国为质。

无枝可依的煎熬,让李书音紧绷的心弦濒临断裂。

但凡逮住一棵救命稻草,就要死死抓牢。

坊间盛传,丞相府魏七郎谦和温良,仁义礼信,人称‘陌上温雅客’。耳听为虚,听得多了,难免生出点儿不切实际的希冀。

何况,这次赴燕,只有他替自己争辩过。

把所有赌注押在魏溪亭这儿。

“我只想出宫见见外祖父,求他想想法子。我不愿稀里糊涂地死,却换不来南凉一日安宁。”

往昔骄阳似的姑娘,此时玉容落寞,像春日里挨了风吹雨打的梨花,堪堪可怜。

她以为,自己柔弱可怜些,离成功更近。

怎料话音刚落,却见魏溪亭虎目微虚,目光如鹰隼般凌厉。

登时,她仿佛置身中秋宴之变,目睹他挥刀的样子……

他又要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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