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啊。” 唇角微扬,眉眼带笑,只是那抹笑意不达眼底。在幽深的眼底深处,似乎藏着无尽悲凉。 魏溪亭怀疑自己眼花,意图识别,无奈帐外催促,不得不先行离开。 这时候的他并不知道,李书音这声叮咛意味着什么。他只是觉得心如擂鼓,难以安宁。 李书音扒着门框,翘首而望。 催动锥心蛊毒,能否活命,她毫无把握。倘若天意难违,这便作最后一眼。 却不知,如此不舍的神情,落在另一人眼中,何尝不是一种酷刑! 中都急召,魏溪亭带上雷子媛、赫连朝阳,并十五人,随即出发。秦钟和张振留下,待寿宴结束后,再启程。 李书音称病,派了东阳代替送行,自己躲在公主帐,不去经历那凄凄别离的场面。 直到夜幕低垂,秦钟亲自来接她一道前往牙帐,出席宴会。 赴燕以来,她出席过两次大宴。 第一次,去岁接风宴。南凉尚未联楚,她的位置排在苏农延之后。 第二次,即今晚。楚国实力雄厚,居客席首位。南凉次之。其余各部,依地位轻重依次排序。 至于苏农部,因与北燕的姻亲关系存续已久,苏农世子被以家人之名,安排在北燕皇子之中。苏农部使臣,紧邻北燕朝臣。 不到一年,南凉坐次虽仍在客席次位,但其中意义,不可同日而语。 要知道,楚国是与北燕不分伯仲的存在! 她能坐到楚国代表旁边,是南凉万千臣民努力的结果!也是中都魏七苦心孤诣的成果! 李书音深以为然,更加坚定走接下来的路。 距开席不足一个时辰,各国成员陆续抵达,各自闲话等候开场。 临时毡帐内,李书音悄悄撩起门帘往外瞧,竟发现一个熟面孔。 “这次宴席,北燕公主都出席?” 东阳透过缝隙,看见篝火旁谈笑风生的红衣少女。眉头一皱,说:“臣收到消息,此次只有镇国帝姬伴驾。十一公主怎会来?” “她来不来无所谓,胆敢再生事,我绝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忍她。” 李书音放下帘子,折回条桌旁坐下。掏出香囊坠,按开坠子盖,取出一枚红棕色圆片。 “公主。”东阳疾步而至,单膝跪下,声音发抖,“我们可否缓一缓?选其他路?不要剑走偏锋,好不好?” “此乃一本万利的绝佳时机,错过再也难寻。即便身死,我亦无悔。” 她的目光坚定,去意已决。 追随她十四年整,东阳心中早将她视作至亲。 眼睁睁看她以命相搏,这种事,于东阳而言,何尝不是一种酷刑? 小姑娘蒙南凉两代贤明帝王疼惜,受天下臣民敬仰,沐浴爱意长大。原该一生平安顺遂,如今,竟要为国为民,决然地赴一场九死一生的局。 东阳太了解她,知道她一旦下定决心,谁都拦不住。 可东阳还心存希冀,还想挣扎,盼她临时改意。 结果不言而喻。 “南凉臣民皆为国之昌盛而努力,我为南凉公主,岂能苟且偷生? 完颜拔突一派掌权,北燕和南凉必会纷争再起。除掉他,于北燕而言,能再立贤能。 两国若要长久和平,需得有两位主张和平的君王。 你在中都,定然知道魏卿所行之路有多艰难。 丞相派树大根深,和完颜拔突里应外合,就等一个时机罢了。 朝中能人志士力挽狂澜,剪除魏丞相羽翼的机会就摆在眼前,我们不能错过! 这次,不仅和南凉的机会,也是魏卿的机会。 如果,以我一人性命,能助力长久治安,我是愿意的。” 话已至此,东阳彻底哑口无言。 寒风打起门帘,漫过地毯上怒放的牡丹花丛,吹动东阳鬓边碎发。 他微微昂首,目光坚定如铁,像毅然赴死的勇士。 “公主,如若不测,黄泉路上,您慢些走,等臣为您引路。” 李书音眉眼带笑,为他捋好额前碎发。 “你及冠之年,曾许诺帮我办一件事。我现在要你兑现,你应吗?” 东阳骤然心紧,泪几乎夺眶而出。先是噙泪艰难地、缓慢地摇头,后来,无力地垂首。 七尺男儿,泪眼汪汪。李书音亦是不忍,她蹲下,轻轻将人揽住,在东阳耳畔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