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才决定说:“依臣看,当日离州大牢里死的不是金大老板,金大老板……另有其人。”
风谨言与他相错而立,身高有差,他很难查看她此时神色如何,且她偏偏低垂着头,似听非听,他也不敢贸然再问。
好半天才几不可闻地听见一句,“朕知道了。”
而后又道:“此事别和旁人说。”
这些话入了耳,似意外,又似早就知道。
金蝉脱壳,所以才会突然在大牢里杀掉那个替身吧?
是啊,根本不是什么自杀,是活生生的谋杀。
杀他的人是谁?这些柳潮安都知道吗?
又或者,知情不报?
冯楚粤不知是窥探欲深,还是想激她一下,“连柳大人也不可说?”
冯楚粤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却在退身向外时,听见女子哑着嗓子喊他,“冯楚粤。”
他本能地“嗯?”地一扬。
她却轻轻地回:“谁也别说。”
不可言说,包括那个人。
笔未能握住,忽地一落,砸在宣纸之上,一个墨点毁了一整篇文章。
又或许,人亦是如此。
他想要的,她都能给他,功成名就,入阁拜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有一些事教会了她,纵然是他,也不得不防。
也许从他拿他的命换她平安的一刻,她便知道她避无可避,怎能不感动?
可正也是那一刻,她才发现,他许多事情她都不知道,一瞬便心生罅隙。
掰着手指算着天数,如今看来归京怕是要快,不然她这北夷朝都要成了任人买卖的市集。
眼眸微闭,风仍在动,树也仍在动,但她的心如明镜,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