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娅在入睡后见到了汤姆。
只要她不用无梦药水,她总能如约见到他。
事实证明,里德尔迅速且怪异的转变并非无的放矢,除了芮娅,他还在表演给另一位汤姆·里德尔看。
有时,嫉妒是种利器。
......
这次,她和他见面的地点出人意料,不是在霍格沃兹,也不是在伍氏孤儿院:危岩耸立的山洞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草草一眼,芮娅甚至怀疑自己真的在做什么梦。
直到她喊出‘汤姆’的名字,才亮起一点闪烁的荧光。
那点光亮从死寂无波的湖面升起,最终挂在怪石嶙峋的山洞顶,下垂的乳岩令暗影如同尖锐的利齿笼罩在湖面上——汤姆仰躺在水波中央,像一具浮尸。
“汤姆?”
芮娅在湖心处的小岛上,尽管梦没有现实那么真切,她却依然感到阴冷潮湿。
仿佛雷电交加时的暴雨前夕,空气沉腻地连呼吸都费力起来。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他拨弄开水波逐渐靠近。
汤姆的衣服已经被湖水浸透了,他撑着岛边的石面跃了上来,袍角的水珠噼里啪啦落下,砸的稀碎。
“你去见他了。”
芮娅的手指微缩,“是。”
关于假孕的事,她没有和魂器商量过——这两个汤姆·里德尔之间的联系,她只能靠赌和猜。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她拢起眉头,“我认为就算不解释,你也能知道。”
“他能通过连通看到我所看到的东西,我也可以。”汤姆停顿片刻,“喜欢吗,我的配合是不是很完美?”
“对不起。”芮娅又将道歉重复了一次。
无论如何,她在魂器面前撒谎了。
汤姆将寒凉湿润的手贴到她的面颊边,芮娅就像被冰块舔了一口。
“永远不要对我道歉,我已经很满足了,芮——你说过,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你就快要爱上我了。”他的话语虽然深情缱绻,但语调却疲惫且狠戾,“我也爱你,芮娅。”
相似的话芮娅·安已经在另一个汤姆·里德尔那里听过一次,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汤姆·里德尔擅于说谎,芮娅不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达到了足够谈‘爱’的程度,那是个虚无缥缈的词——就连她自己在尝试用感情要挟他的时候,也只是用几乎爱上来形容。
他们在相互攀比,但攀比心怎么能用在这里呢?
她忽地有些生气,并举起胳膊将手搭向汤姆的手背。
然而汤姆的‘表白’并未结束,他反手抓住了芮娅,“我甚至喜欢你生气、或是对我不屑一顾的样子。还记得你在这里打我吗,不光是用手,还有扎头发的缎带。”
那是他们曾经郊游时发生的事情,芮娅记的很清楚,她差点因为汤姆·里德尔的‘恶作剧’溺死在湖里——吊坠中有东西冒出来救了她。
猛然间,芮娅心中冒出个荒诞的猜想...会不会?
汤姆打断了她的思绪,他猩红的双瞳比洞顶的荧光更亮些,“我和他有什么区别呢,芮娅...既然你早就知道这不是梦——那么,你是更爱他还是更爱我?”
这不是个好问题。
至少现实里的汤姆·里德尔有应有的分寸,但魂器似乎将一切都重心都放在她身上,他只有她。
芮娅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没法将里德尔和他的魂器分开来看待,他们分明就是一个人。
如果里德尔和汤姆之间能相互窥视对方,那么,他们就连记忆都是一样的——分裂魂器这一行为是完整的汤姆·里德尔做出的决定。
但如今,他们又确实各自独立。
汤姆哼了一声,好像是在自嘲,“之前,我以为我们是不同的——至少能有你的青睐,我和他在割裂前的记忆一模一样,我却获得了更多感受——对你的。”
空旷的山洞将发散的声音聚拢,芮娅满脑子都是他的话。
湿发紧贴在头顶,湖水顺着下巴滴落,他就像只受伤的野兽,渴求芮娅的怜爱。
她不喜欢他脸上的怨愤,更不想看到悲伤,汤姆·里德尔一向是骄傲的。
或许,她该说点谎才是。
汤姆似乎已经有了答案,他没有追问,而是上前半步,与她贴得更近了。
他用手圈住了她的腰身,嗖地朝后退了两步,直接将人从石岛边沿带入湖水中。
芮娅没有防备,她根本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尽管是梦,却真实地可怕。
寒凉刺骨的水贴着肌肤,在落下的瞬间将她淹没,黑暗和湖水一样恍若没有边际一般,洞顶的荧光半分都照不进来,她只能攀住汤姆。
湖水阻隔了她说话与汲取新鲜空气的可能,芮娅尝试着上浮,可汤姆却像是块圈住她的沉重巨石带着她一起沉沦。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