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分神,手伸向发髻,将沉重的发冠带几根发丝拽下来,往后扔去,零星的疼痛算不了什么,央莺张着嘴,觉得再也跑不动一步,但她脚步始终没有停下过。
终于离靠近悬崖,离悬崖只有三步,两步,一步,央莺大致看了眼地形,纵深一跃!
生死有命!
悬崖要有数十丈之高,央莺感觉身子从未有如此轻盈又沉重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在拖着自己飞起,又有什么在不可遏制的带着自己坠落。
她张开双手,没有扣紧的外袍顺着胳膊脱落。
‘哗!’央莺重重的落在了水里,激起的水花有十寸之高。
水花溅起又落回水里,不过几息,水面有恢复了平静。
央莺的意识从有到无,再从无到有。
她醒来之时就已经在岸边,央莺重重的咳了几声,喉咙胸腔都是疼痛的,她重力锤了自己几下,才终于吐出几口水。
此时已经夜晚,央莺里外湿透,被冻了个结实。她拧了拧衣服上的水,不碍于行走才慢慢的慢慢的坐起来,看向周围,远处有着星星点点,看来她没流落在荒山野岭。
她找了根棍子,拄着行走。
临到村庄,央莺又纠结起来:
她在这里没有信任的人,万一这里是歹民那她又该怎么办。这一纠结,她刚好跟出门倒水的阿婆撞上。
门口冷不丁站了个浑身湿透的人,阿婆的盆都摔在了地上,后退了几步,厉声:
“你是谁!”
央莺也被吓到了,她指了指河流和后面:
“我……我遭遇歹人,从崖顶跳下来的。”
阿婆知道那个地方,崖顶有条路,再拐十几里,就到了扬珑州。
她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寻思下午的时候来查验的说是有个男子掉下来了,让他们见到一定要上报,重重有赏。扬珑州的人说的能有几句实话。
“歹人?什么歹人至于让你不顾死从上面跳下来?”
阿婆捡起了盆,神色防备的退回去。
央莺苦笑:
“阿婆,像我这种长相的,落在歹人手里,恐怕真的比死还痛苦。”
先前想着要防备陌生人,阿婆一直没有注意她的长相,听这女子言明自己的苦衷,阿婆才将目光往这人脸上移去。
女子美则美矣,那双眼竟然同自己的女儿有点相似?阿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口中已经开口:
“你先进来,这大晚上的,你再碰见歹人了。”
阿婆说完侧身让开了道路,见面前这女子还在犹豫,阿婆有点生气,将盆放在门口:
“我图你什么吗?我一个老婆子家不缺吃不缺穿的,那不成要为了几两银子现在去找人把你卖了?”
被说中心思的央莺看着面前的小屋,犹豫再三,选择了进门。
阿婆也生气了,将锅里还有的热饭往央莺面前一放,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
片刻后,又扔了几身干净的衣服。央莺看着热饭和干净衣物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几息后,小院落的灯被点亮,央莺透过窗户看,是阿婆在院里的井中打水准备烧热水。
她推门而出,看了几眼阿婆的动作,就去到阿婆身边,伸手想要帮阿婆接过水,并言:
“阿婆,这水是烧给我的吗?我来吧。”
“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告诉你,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自诩有几分长相的女子。”
阿婆说话难听,可是声音中却带着几分哽咽,她凶巴巴的开口:
“滚回到屋子吃你自己的饭。”
强硬的将央莺撞到一旁,用袖子抹了抹眼,自顾自的拉着水。
央莺站了半天,无从接手,只能回到屋中将稀饭吃了。
吃完后央莺在窗边看着阿婆动作,阿婆忙来忙去烧了很大一桶热水,央莺几次想去帮忙,都被阿婆凶狠的目光瞪了回去。
一段忙碌之后,阿婆才走到她旁边,伸出满是农活痕迹的手,声音凶恶:
“还不把碗给我,那里放了很多热水,你自己赶紧洗。旁边只有皂角,和粗盐,你自便吧。”
阿婆麻利的将碗刷了,回到屋中,挑灯开始绣衣服。
央莺默然,她今天从马车上被推下来,到落入水中,脑子一直乱糟糟的,她本以为会死在这里,尸骨无存。哪里能想到晚上甚至还有地方住,有热饭和热水。
她不敢浪费,就用了阿婆一点皂角和粗盐,迅速清洗了身子,用洗澡水洗了衣服。换上阿婆给她准备的干净衣服。
央莺做完这些,阿婆屋里的灯早就熄灭了,小小的院落用的东西都是最便宜的,透过阿婆那层纸糊一样的窗布,甚至还能看到阿婆在里面翻身的动作。
央莺沉默几分,决定明天当面同阿婆道谢。
她回到阿婆给自己准备的屋子,被褥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