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储真的到来，冯让清没有半点不适应，她对此的反应平常得像是家里的垃圾桶注定会在早上七点半吞下一个精准投入的牛奶空盒。
是的，其实她有早上起来先喝一杯牛奶的习惯，只是后面嫌麻烦，于是改为每天精神上进食了。一大早起来，冯让清看着冰箱里的新鲜牛奶，先是一怔，后来又欣慰地笑了。
有人在家里的感觉真好。
以前怎么不觉得呢？
冯让清起了个大早，倒不是今日有工作，相反，可行性实验结束之后，研究所特别大发善心地放了他们几天假期，可以回家和家里人培养感情。至于冯让清，她的假期将会结束于明天的伦理研讨会。
储真坐在冯让清对面，出于礼貌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冯让清轻扣桌面，规律地敲了好几下，“盯着我看干什么？”
“可以亲亲你吗？”储真突然问，他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地把头撇过去，又说：“对视的话好像是可以亲吻的。”
“你从哪学来的？”
“不……我好像本来就知道。”
冯让清噗嗤笑出声音来，“天，他们到底往你的脑子里装了什么东西？”
“……”储真站起身，为了避开这个羞耻的话题，他往冰箱走去，“我给你热……啊！”
他惊叫一声，原来是冯让清倏地伸手扯住他的T恤下摆，让他往后一顿，差点站立不稳撞上冯让清。
“怎么了？”他轻声问。
眼见面前的女人笑语盈盈，似乎不怀好意，储真瑟缩了下，“嗯……你还没吃早饭，我得去给你……唔……”下一秒，他的下巴就被人从下方捏住了，他被迫低下头，嘴唇被贴住。
这个吻并不蛮横，它是意外来到的，但是够柔情。冯让清闭着眼睛，储真注意到她呼吸时睫毛扑闪，一下一下，似乎让自己的心也飞了起来。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双手下意识地扶上冯让清的腰，让她离自己更近些，近到好像要把对方揉进自己怀抱里。
这个吻是绵长的，直到窗外的柔风吹拂起白色的纱帘，刷刷的声响突然将他们唤醒。冯让清退开身子，却发现储真的手仅仅箍住她的腰，她“哎”了一声，再抬头，看见储真望着自己的眼睛。
这眼眸是淡淡的琥珀色，就像是水，表面是透明的。她看得入神，竟一时忘了言语。她被很多人注视过，却没见过自己的身影出现在如此纯粹的眼眸中。
好像只有她。
她一时楞住，不知如何反应。刹那间，扶在她腰上的手放开，转而扶住她的后颈。储真修长的手指牢牢地贴在她的脖颈上，指腹摩挲她的后脑，将冯让清拉近自己。
他又低头，重重地吻上去。这力道，冯让清差点以为自己的牙齿要被撞碎了。
听到冯让清吃痛惊叫，蒙在储真眼眸上那一层水雾逐渐散去，他的耳根立刻红透了，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急急说：“我去给你热牛奶。”
储真听见冯让清在身后低笑，好像在嘲笑他。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不知怎得，刚才，他很想吻上去，重重地吻上去。脑子里只剩下这个想法。
他的嘴巴里传来一丝铁锈般的味道，于是低头用手指抹了嘴唇，“嘶……”，再一看，原来是嘴巴流了血。
那鲜红的血丝在手指上像一条纤细的绳，嵌在手指上的纹路里。
储真看着竟然发了呆，直到小锅里的牛奶开始咕咚咕咚地冒泡泡，几乎是眨眼间，这些泡泡就膨胀起来，急速地往上涌，直至溢出。
“哇！”他慌张地关掉煤气，看着那些泡泡又消下去，白色的牛奶在锅边缘留下褐黄的痕迹。
这样子锅很难洗干净的，他心中哀怨地想。
储真端着牛奶转身，因为房间格局的关系，他能透过厨房这扇打开的门直接看见坐在餐桌边的冯让清。
她似乎有事，正用手指划拉着手机屏幕，听见厨房这边传来的声音，她抬起头来，对着储真展现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
“热好了？”
“嗯。”
轻抿上一口热牛奶，冯让清舒适地长吁一声，“有你真好，储真。”
这话她昨晚也说了好几遍，床上的时候也说过。好，好在哪呢？储真只当她是信息素上了头，一个劲地胡言乱语哄自己开心。
他只是做了很平常的事情，照顾冯让清的生活，本身也只是他的任务的一部分不是吗？他得跟冯让清强调这件事——
他抿唇，“这是我的工作。”
“不不，我们俩之间只谈公事是不是太生疏了？”
“啊……”
“谈点别的东西，储真，比如感情。”
“感情？”
“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感情……爱情，友情，亲情，这有很多种，我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