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矿未果,元妩回了客栈。
此时日上三竿,客栈的客人也多了起来,大堂七七八八坐了人,正热闹地讨论些什么。
元妩竖起耳朵一听,发现他们正是在说刚刚矿山坍塌的事,而且还说得有模有样的,不由得感叹修真时代消息的传播速度。
不过感叹归感叹,她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情报获取机会,干脆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又找小二要了酒和下酒菜,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大堂里,一个矮个子修士正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情景。
“各位道友是没看到啊,那山,就轰隆隆地塌了,跟什么似的,我就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吓得我啊……”
“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你怕个什么劲。”立刻有人嗤笑,这双关的讥讽之语气得那矮个修士涨红了脸,大堂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元妩转了转酒坛,倒了碗酒。这地方没什么好酒,不过她也不是来喝酒的,对此并不在意。
那边哄笑完,又回归了正题。
“这都是今年第三回了,上上次塌的蓝石矿,上次是南英石矿,这次是哪个矿啊?”
“我也没注意啊。”
“靠北边的一个山?”
“好像是云紫石矿。”
元妩倒酒的手顿住了。
周围人也静了一瞬,随即沸腾起来。
“真是云紫石矿?”
“假的吧?”
“是不是看错了。我感觉是流铁那边塌了。”
“我也感觉是。”
“就是云紫石矿山吧?不是大的那座,是小的那个。”
“对对对,我看到了。”
大堂内一阵唏嘘声,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了。
冗城矿产粗略数数有十数种,但仅仅云紫石一种,就占了矿产总量的三分之一,可以算是冗城的支柱产业了。
云紫石的亏空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知道。
听见那人说塌的是小矿山,众人才缓过来些许,元妩也皱着眉将酒放下了。
“冗城,也不太行了呀。”有一修士叹道,“能挖到的矿越来越少了,再这样下去,辛苦一天挣的钱还不够交入矿费的!”
他这话引来了不少赞同。
“可不是吗,下矿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前天我挖了一天,就挖出来一点!可气死我了。”
“你好歹还挖出来点呢,我一点都没挖出来,土灰倒吃了个饱!”
诸人一起抱怨着挖不到矿的事,一时间大堂里闹哄哄的。
看来这矿产枯竭的程度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这家客栈比较体面,能住在此地的都是没那么窘迫的散修了。即使如此,挖不到矿还是让众人面露愁容,可见情况多么不容乐观。
正想着,又听到有人说:“说起来这个人少,你们都知道那件事吧?”
那件事?
如果没记错的话,元妩今天排队时,也听见身后的修士低声讨论了“那件事”,可是直到山崩众人散了,她也没搞明白“那件事”究竟是指什么事。
本以为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八卦,没想到还和矿山扯上关系了?
疑窦丛生,元妩侧耳细听。
“那有谁不知道啊!”
“不是说邪修干的吗?”
“那可未必,三家管得那么严,提都不让提,谁知道有什么问题。”
“就是,都混江湖那么些年了,谁不知道邪修就是块砖,名门正派干了坏事就直接说是邪修干的,哈,发个悬赏令,随便捏个人,啥事都完了。”
“李道友慎言啊!”
“呸!姑奶奶怕他们知道?”
“那照您这意思,是三家的人……?”
“呵呵,那群狗贼,做什么都不一定。”
嗯?
元妩不动神色地瞥了那李姓女修一眼。她身材雄健,一道刀疤从额角贯穿全脸,古铜色皮肤带着风沙长年吹刮的痕迹,穿着土黄色窄袖长袍,将袖子高高撸起,正大喇喇地坐在大堂喝着酒。
她瞧着粗犷,实际上却有着散修特有的机警。元妩不过多看了两眼,便引起了她的警觉,疑惑地四处张望着。
扫视了一圈没找到人,她又把袖子往上撸了撸,接着喝酒了。
有这李姓修士打头,修士们都勇了起来,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起来。
从这些零散的信息中,元妩也慢慢拼凑出了“那件事”是指什么事。
原来,从去年开始,冗城就不断出现修士失踪案件。大多数情况都是失踪修士下了矿便一去不回、杳无音信了。
开始失踪的人不多,且都是孤家寡人,倒也没引起什么注意。毕竟散修喜欢独来独往,没有交际,自然不会有人察觉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