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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断(1 / 2)

曹恂声调维持温和,黑眸中的鄙夷刺痛了她:“郡主,这是乘人之危。”元素璧含泪道:“父王和我不曾逼你,对阴家也不薄!但父王要对朝廷有交待,你最好仔细斟酌。”她说完夺路跑开,自己是救人而非害人,父王凭什么开脱阴家?为了女儿的心愿啊!

灵遥缓缓睁眼,自己半蜷在地上,心里仿佛割开一道深口,隐隐有一把钝刃反复剜割。她意识到当时晕倒了,曹恂的“负心”摧垮了自己……

默铎回到帐篷时,差点被伏地很久的她绊倒,她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安静不动,可贺敦派人谋害了她?“你还活着吗?”他弯腰看出她眼睫忽闪,双臂揽起她,感到她想拒绝却无力。

“果然受打击了。”他本欲奚落,语气中竟泄露一丝叹惜,把她安放在软榻上。“不”她喉咙中挤出一丁点声音,不承认脆弱。他指着她的心口:“嘴硬是没用的。”可贺敦不是不知道他抱回冻僵的灵遥,整治她的手段多的是,只提伊兰在陪嫁队伍的护送下动身,要他专心准备婚礼,他没空再顾及她。

灵遥连续几日吃不下、喝不下,努力往嘴里塞饭,又吐出来,别人以为默铎将娶伊兰伤了她的心。“男人都会变心,有什么可扛的?大哭一场就好了。”雍珠邀她暂住,体会出道理劝她。

她目光凝滞,低低说:“我哭不出来。”她从早枯坐至晚,无声无息宛如一尊雕塑,静静消受着割舍的剧痛。不怪曹恂,两心相通,他一定是万不得已,比自己更痛!何况自己早已选择放弃,也一再要他放手,从此了无挂怀……

像许多个夜晚一样,曹恂整宿失眠,元素璧并没有错,只是戳中残酷的现实。灵遥可能对阴家落难袖手不理么?他太了解她:她一开始拍手称快,很快便于心不忍施以援手,善良的人总有太多弱点。

其实,最需要拯救的人是她,可是不仅沙州出卖了她,连自己也面临着背叛她,这是把无助的她推入绝境!他泪打衣襟,对她爱之深、对己恨之切。如果退回当初,必然抛弃责任勇敢地带她私奔,然而错过就无法挽回……

“我们值得出面向朝廷保阴家么?”东安王有所犹豫,不插手是最安全省事的做法。“曹恂是正直的人,一旦下决心就绝不会辜负我。”元素璧答:“至于他的心,我无法强求。”

阴灵逸死了,曹恂一早收到消息。见曹怿时,她提出见一面女儿,“也许她打算招供了。”曹怿向曹妃请求。她终于看到女儿,却不被允许抱进怀里,牙牙学语的女儿不大认得她了,她哭了又笑。之后,她趁看守不在咬破所有手指、咬舌自尽,这样便不会被逼着诬陷家族,也不能在假的口供上摁下指印。

得知她死去,曹怿闭目半晌,自己改变不了,阴灵逸仍被定为畏罪而死。他不再封闭她的死讯,哥哥将怎么抉择?从哥哥手里抢不走灵遥,在突厥人手里就不一定了,灵遥你等着我……

阴灵逸是枉死的,曹恂在书中读过巫蛊株连之广,无辜的人必是多数。连番奔走依旧无人愿助,他看透这些大族平日的虚伪,已辨不出天气阴晴,只觉头顶乌云密布。听说阴家长女的夫家想休掉她,再拖下去阴家人在拷问下非死即招。

他无比厌恶自己,被迫低下高傲的头,约见元素璧:“郡主,你真的能够为阴家脱困?”“不只父王说情,我会上书太后,求她老人家大赦祝福我的婚事。”她成竹在胸:“不然我也不会强你所难。”

“我不会放弃救灵遥,这对你不公平。”他紧锁浓眉,对灵遥的爱至死不渝,自己不可能爱元素璧,为何她执拗于嫁给自己?“我支持你!”她心酸地笑,只要与他结为夫妻,可以包容他的所有。

定慧被关押多日,和庵中女尼遭受反复盘查,非要她们招出阴家使用巫术不可,刚烈的她一概怒斥回去。这一天,士兵们忽然撤离悲月庵,定慧走出去,见曹恂背手肃立佛堂中,神色苍白而憔悴。

她着急地问:“曹公子,阴家有祸事?”“目前无事了,请您安心休养。”他似乎心绪不宁。“你不用安慰我,这几天有大变故!”她十分不安。他双膝跪地,艰难开口说出无耻的话:“对不起,定慧法师,我恐怕不能履行娶灵遥的誓言了……”

定慧险些立不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孩子怎么突然变心?是自己看走了眼,他终究负心薄情、趋炎附势?“是的。”他用力点头,收起泪意:“我向郡主求婚了,愿任由您处罚。”元素璧的承诺立竿见影,东安王发挥出影响力,与朝廷官员斡旋使阴家与悲月庵暂获自由,元素璧写给太后的信也已递往京城。

定慧以唾弃地眼神瞪了他,背过身不让他看到自己掉泪:“你走吧!我不罚你,自有上天惩罚你!”“您多保重。”曹恂重重磕一个头告辞。她回转身,看见地面落着斑点血滴。她追出庵外,他已骑马离开,只看清他的右手缠着白布,动作很不自然。

豆大的冷汗从后颈滚下,右手厚厚的白布被血浸透,曹恂斩断了食指,作为对自己的惩罚。失去食指有多不便,起居习武要花很久适应,但他要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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